那年那年的春天,小区后那个被改造成幼儿园的老学校连同周边的民房和荒地终究还是被开发商买了下来。钱赔了、人搬了、树砍了、房拆了、坡推了、连塘也被抽干填平了。打那以后,在春夜里我再也没听到过青蛙们唱出的美妙悦耳的交响乐,它们就这样凭空的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那年夏天,小区旁的那块被种上菜的预留地终究还是被建成了幼儿园,打那以后我再也不能带儿子去抓蚱蜢和萤火虫。多年后,已经上了小学的儿子拿着看图写画问我什么是萤火虫,我们这里有吗?他似乎已经遗忘了几年前他还见过这种在夜里屁股会发光的可爱小虫。它们白天总是喜欢在丝瓜的花瓣间飞舞,有黑色的,有黄色的。那年秋天,小区前的大酒店终于装修好开业了,豪车,超跑,房车以及各色人等把小区附近堵了个严严实实,大人们物在酒店门口的主席台前连番的做着报告,庆祝着它的开业盛典。大酒店一楼的那间酒吧生意似乎永远都特别的好,鬼火少年们骑着他们的小摩托来了一波又去了一波,后来,我们就很少能安静的睡觉了。那年冬天,小区对面的荒废的砂石码头上来了几个头戴安全帽的人,他们手里拿着图纸不停的指点着江山。不久,马路对面的码头就有不少的渣土车不断的跑进跑出,在后来码头变成了高档住宅区。在冬日里,原本那些喜欢在此处沙滩上烧个火堆围在一起钓鱼的熟面孔们我从此再也没见过了,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找到新的地方继续这项令人充满热爱的娱乐活动。那年的某天,偶尔抬头看着这越来越缩小的天空,不禁又会令我回想起了小时侯。那时候周末最喜欢和同学去家后的小山坡玩耍,翻跟斗,顶牛,要不就烤红薯,在春天的时候我们还会来一场风筝大赛,不过更多的时候我们总会遥看远方。玩累了的我们总是并排的躺在草地上什么也不做,就呆呆的看着天上的云朵,像小狗,像飞龙,像什么什么的争辩着。而今,四目望去,尽是些大厦。前些年,楼栋与楼栋之间的缝隙隐约还能看到远处的大山;而今,视线所到之处皆是钢筋水泥筑成的森林。那年,终究还是成了过去,它在我的脑海里只留下了一段段碎裂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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