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叶为花

 枯叶为花 天地不仁，以花为枯叶。楼下院子里那树白海棠，一片狼藉。树下方圆几米之内，凌乱、肮脏，横七竖八，如惨烈的战场。似乎都是枯叶，有的被焚般抽搐成黑色，有的溺水般被黑色淹没了白色，有的幻灭般万念俱灰成灰白。树上也是，没有一朵在废墟中的圣洁了，就如雷劈过一样，半边是洪水过后杂乱挂着的灰黑的杂物，半边是嚎啕大哭后泪洗的胭脂。对于她来说，这一季已经结束了，虽然她也熬过寒冷的冬天，也曾默默地积聚力量，辛苦的抽芽吐穗，梦想着灿烂的幸福的时刻。然而她夭折了，在这天地勃勃生机的春天，就像她盛开时那样突然。我不曾料到她盛开的那么突然，虽然她自己一定是知道的。那天早上，我推开窗户，不经意就看见了她，似乎一夜之间，满树的饱胀的花蕾，还有一些已经性急的已经绽出了花朵，圣洁的白玉的颜色，在仍显萧索的早春，就是一树惹人怜爱的奇巧的春诗，就是捧给天地的纯洁天真无邪的心。             我叫宝贝起床，对他说：“宝贝儿，玉兰花开了！”宝贝一骨碌爬起来，睡眼惺忪的说：“哇！好漂亮！还没盛开呢！”第二天清晨，我推开窗户，注视着她，她已经盛开了，满树的洁白如玉，每朵都玲珑剔透、端庄大方，在清早的春光里，整个世界都因她而欣喜，都为她而快乐，仿佛她就是天使！仿佛她来宣告万紫千红的春天已经要来了。这只是第三天的傍晚，我站在窗前，只匆匆地扫了她一眼，目不忍睹，触目惊心。我已经不伤春了，我的神情是漠然的，我知道一切都在天地的摆布之中，我甚至在这春日里怀念着那单调的冬天，简单朴素。只是昨晚的突如其来的风雨，是一个如此残忍的谎言，更确切的说是阴谋。这几天很温暖，感觉时光在快速地奔跑，转眼就是夏季了，千树柳绿，万树花开，是骗局吗？我不敢确认。不知所出的雾霾遍布了世界，太阳也是雾霾的颜色，阴阳颠倒如月轮，可惜没有那种皎洁，似乎也投降变节了，像一个灰色的气球浮着，轻轻一戳就会破，如谎言。天地不仁，我在天地间，雾霾中的花灰头灰脸地开着，落花如枯叶。                        2022年3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