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阿姐从小不会说话/在我记事的那年离开了家从此我就天天天天的想,阿姐啊一直想到阿姐那样大/我突然间懂得了她从此我就天天天天的找,阿姐啊天边传来阵阵鼓声/那是阿姐对我说话 唔唵嘛呢叭咪吽/唔唵嘛呢叭咪吽 ——《阿姐鼓》第二曲:《阿姐鼓》 这一首是这张专辑的主打歌曲,此处所辑是第二段的歌词。《阿姐鼓》共有七首歌,主题是天,人,生命,轮回,似乎没有哪首歌直接提及爱情。在我的理解,这一首就是讲爱情的。“唔唵嘛呢叭咪吽”,七字真言包含了万事万物,人的感情自然不在话下。 关于“阿姐鼓”这个物件,的确有确凿的历史资料,那既不美丽也不“人性”,何训田站在历史遥远的这一头回望,看到的事物已经幻化为哲学意义上的生命图腾。我在网上看到一个“愤青”的帖子,说“阿姐鼓”实际上是少女的皮做的,并且由此活灵活现联想到怎样扒皮怎样做鼓,于是得出残酷和吃人的结论,愤怒声讨。形而上学、食古不化再加上没有审美缺乏想象力和幽默感的人生多么肤浅和乏味。 关于阿姐鼓的来历他并没有说错,可是“文青”何训田却根据这样的传说(这样的制度早已废除)创作出直抵灵魂深处并且美轮美奂的音乐。在这样的音乐里,远古的景象已经消弭,抽象出来的却是对生与死,追求和信仰,还有爱的赞美。音乐的特性之一就是任人解说。说不定阿姐就是为爱情出走,到天边去追随爱人,两人携手共创美好生活去了呢。何训田就是现代的斯特拉文斯基。(注:斯氏是古典浪漫主义末期俄罗斯作曲家,代表作是《春之祭》,这部作品呈现远古人类以少女献祭春天的情景。) 写岳母的题目,却端出儿女情长的往事,其实也是非常自然,闺女的选择也是母亲的选择,女儿的价值观也是妈妈的给的。妻的家在农村,30年前(再过一个月就是我们的“珍珠婚”纪念日了,我这篇文章也是为此而作。)那里温饱不成问题但生活条件非常原始,指望嫁女改变命运几乎是为父母者当然的观念。时至今日,当地生活条件有了大幅度的改善,号称“万紫千红一片绿”的彩礼标准仍然全国闻名。岳母在我跟前无助念叨时没说一个关于钱的字。我在当年只是一个月入百十元的穷书生,岳母也没有超人的远见,预知教书匠的前途会有改观。岳母还有一句口头禅常挂在嘴边:恁就是个县长,俺也不稀罕。她稀罕的是什么呢? 我和妻6年的爱情慢跑触线于1988年4月。早于此几个月前,在妻的家里,我俩就象平常一样度过平淡的寒假和春节,期间告诉家人,我们回去后就择日结婚,不举行任何仪式,不通知任何人,不花一分钱(当时办理结婚登记是免费的)。闻听此讯,岳母不声不响地为女儿置了嫁妆——一床里外三新(大红缎子被面)的棉被。离家时,大舅哥突然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大红禧字贴在门上,又燃放了一挂鞭炮,这家女儿就算是出嫁了。我和妻带上棉被刚要跨出门槛,岳母突然拦住我们,又从堂屋拿出一把崭新的笤帚,那是大舅哥用当地特产材料编制的,金黄色的笤帚苗儿软软的暖暖的,细长柔韧又不掉毛。岳母把笤帚隔着院墙扔到外面,然后闪到一边让给我们出路,也不说什么,神情严肃却又像个做了坏事的孩子那样羞怯微笑。妻告诉我这是当地习俗,闺女是不能拿着笤帚出娘家门的,不然就意味着“扫地出门”哦。岳母的这个有趣的举动竟然表达的是她老人家对我们婚姻的态度和祝福。 一床棉被加一把笤帚,这就是妻的嫁妆。那棉被太厚,我们用不上,那笤帚倒是合用,我们却从未舍得用过。30年过去,它终于不知在什么时候不知所踪,那也并无遗憾,就像我的岳母,人早已去世,却每日每时生动地活着,在妻的心里,也在我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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