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整理与师友的往来信件,理出几张董桥先生寄来的贺年片,其中一张是董先生收到我自印的贺年片后复我的,信中说:“牛津出版社替我印此贺年帖,你说好吗?大千此图在我家多年,与友人享利市三倍之颂也,甚好。你的王济远仕女很漂亮,何其芳之字尤其少见,恭喜恭喜。过年了,会来香港吗?来了找我。”
多年来,每到新年前夕我都会选自己所藏的一字一画来印制贺年片,并亲笔写上几句祝福,寄给亲友师长。记得有一年遇到著名的书法家、诗人戴兰村先生(叶泥),他告诉我他每年都很期待收到我寄给他的贺年片,且会珍存起来,我听了以后非常感动。即便科技一日万里,手机从短信到如今微信动态静态的应节图应有尽有,当下发送当下收到,省时省钱,但都不能改变我每年自印贺年片的信念,因为深信一纸卡片,永远充满温情。
而今年我收到唯一一张圣诞卡,是初中教我英文的张老师自香港寄来的。读着每句祝福,不觉令我想起,在香港读初高中时,最期待的莫过于放圣诞连假,这从12月24日至1月1日的长假,对普通的学生来说,已无关是否教徒,更不具任何宗教的意义。只是大家藉此节日,选买各色各样的圣诞卡片或礼物,向好朋友与师长们献上祝颂,谢谢他们的照顾和帮助。
记得那时我还会用绳子在房间拉出几条线,再把历年的圣诞或新年贺卡挂在上头,回溯童年时光。这样年复一年,在没有电脑电邮、微信实时通的年代,张张是那么真实和温暖,在重读幼稚可笑的文字时,往事都占满心头,像春花像秋月。
同时香港“东方之珠”之名,早已享誉国际,更因华洋杂处,特别到了圣诞节,所有百货商品都大打折扣,在商店购物的人,川流不息。且在香港岛与九龙半岛之间的“维多利亚港”的高楼建筑,都以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布绘出各式各样的图案,一入夜,万灯齐亮,不管在尖沙咀海滨,还是中环码头,眺望对岸,同样灯影醉人。
少时,我们三两死党都在平安夜里相约一起吃大餐,然后到尖沙咀海滨看两岸灯色,一直到我念大学,一个留在香港升学,一个远去美国留洋,我则到了台湾,从此各奔东西,近三十年来不曾共此灯光。
而在台湾,或许因为受西方文化的影响远不及香港深远,加上没有连假,圣诞的热闹总感不足。然而元旦“跨年”就截然不同,尤其自2004年年末以来,固定于阳历每年12月31日(新历除夕)至次年1月1日(元旦)间,到台北信义区101大楼,看数分钟中以烟火作为主题所举办的跨年活动,已成为了最为人期盼的活动,参与的人一年比一年多。
我印象最深刻的,要数2010年至2011年跨年表演时所施放的烟火,那年为了扩大庆祝,首次将大佳河滨场与台北101场合龙串联成一场空前的烟火秀。总共施放时间为288秒,共施放30000发烟火,为历年来数量最多规模最大的一次,也创下世界于摩天大楼施放烟火数的最高纪录。这次的烟火设计是由大陆爆破艺术家蔡国强所策划。蔡国强是装置艺术家、爆破艺术家,他曾制作过上海APEC、北京奥运等大型烟火表演。他更是第一位在中国美术馆举办个展和第一位在纽约古根汉姆美术馆举办个展的当代华人艺术家。我在2009年底曾在台北市立美术馆参观过《蔡国强·泡美术馆》的展览,异常惊艳,每件作品都充满能量,力与美皆能震撼人心。
所以相较往年的烟火只在大楼的八个节施放,这次的烟火便挑战立体无间隔的施放方式,还在墙面装上施放点,增加烟火的多样性,表演节目以“百秒雷鸣”作为开场,还有“祥龙盘旋”、“舞动彩虹”、“七彩方块”等多种新的烟火花样。后来据统计,当晚参与跨年的人数高达82万人,为迄今现场观赏人数最多的纪录。
在寒风飒飒的夜里,怀着热情,站在户外近眺高楼,看着一簇簇火树银花,在倒数最后十秒,……三、二、一、零时,新的一年如四周环响不绝的声浪,充满无限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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