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到双牛山采风,脑海里立马出现貌似双牛的山形,自以为这就是山名的由来。
早上九点整,冬日暖阳早早铺满了滨河两岸,似结挂的红绸,映红了桥面和没来得及凋零的树木,给来自四面八方的文学爱好者带来了出游的好心情。我们上车,向双牛山进发,车至坎坷处不能行,只好下车,随着山势,行至深处,渐觉还原了山乡村野的原貌。没有鳞次栉比的房屋,也没有络绎不绝的人流,人迹的罕至,造就了一条我生平以来从没见过也从没走过的路。它是那样的曲折有致,生机盎然,仿佛只在梦境里与它相逢过。
这条路像一匹长长的湘西村落的手工蜡染,从山顶上顺势铺就下来,充满了乡土气息。红褐色的泥土作底,贱生漫长的野花作画,小巧玲珑、溜光浑圆的羊粪蛋蛋补空,乍一看恍如鹅卵石,花河的感觉就出来了。我回头跟他们说:“奇怪,一路的羊粪蛋蛋,怎么闻不到一丝臭味?”有人说:“羊是吃草的,拉的屎不臭,草原上牛羊的粪便都可以拿来当柴烧。”有人说:“大概是路上的野菊花太多,散发出浓烈的香气,把臭味压下去了吧!”我想:两者都有道理,眼前的羊粪虽然不能权当燃料,但给了我田园牧歌般的想象,这想象牵引着我的期待,总觉得会在某个转角处与一只小羊不期而遇。最惹人注目的还是那无处不在的野菊花,开在路边上,也开在路中央,随心所欲,完全没有无人问津的失落。野菊花质朴芬芳,每一朵都如小太阳般闪亮、温暖,却永远依附在红褐色的土壤之上,仿佛浸染在粗布上的朵朵菊香,复古了我们原始本真的念想!
山路弯弯,山体顿挫转折,阳光时明时暗,山景也时时变换模样。转过山角,往右边一看,坡体自然形成一堵厚厚的高墙,挡住灿烂的阳光,我们的身躯立刻被笼罩在阴影之中。抬头往上看,林立于山头的苍松翠柏、杂树灌木,筛出了千奇百怪的日影。
在山峰与蓝天的交接处,太阳像一颗巨大的宝石,悬浮在峰刃上,似圆非圆,闪着七彩的光,我们立刻抢拍下来。一转头向左边望去,发现太阳越过山头,跳过山沟,把对面的山坡照得明晃晃的。遍布在山坡上的松柏,沐浴在橘红的阳光下,齐刷刷地向上挺立,似乎有一位神仙,手持一把巨梳,把满头绿发一直梳到了山岗,梳齿间顺滑的纹路削减了凌霜傲雪的刚劲。而山脊上的树梢在极目处合聚成一条绵延的曲线,如手指在沙地里随意地一拖,怎么也弄不出险峻的意思。这就是开江的山,一衣带水的丘陵。毕竟是立冬以后,虽然只是一小段阴影,仍然不胜这寒冻之气,我赶紧打住自己的思绪,迫不及待地穿过阴冷地带,拥抱阳光,如获至宝。
在阳光下,坡上的火棘这儿一簇,那儿一丛,红艳艳、亮闪闪,格外招人喜爱。一路走走停停,看山花野草,听逸闻趣事,不觉快到山顶。只听一人说:“前面就可以看到双牛了。”我本能地抬头四顾,既没有自然天成的双牛山形,也不见耸立的双牛山石,更不见岩壁上雕刻的牛像,哪来的牛影子?心里好一阵纳闷。
没走多远,林老师指着前面平躺在地上的山石对我说:“那就是双牛,像得很。”我急忙走到跟前一看究竟:这对石牛,不及成牛大小,鼻子、眼睛、牛角轮廓分明,却有着成牛的神韵。它们蜷缩着身子,相向而卧,跟牛棚里栖息一样安然,又像在池塘里洗澡时露出水面的那部分身子。我想,这一对牛,很可能是一公一母,不知什么原因,脱离牛氏家族,双双来到开江地界,静卧于山野之间,叩问岁月静好。这样的牛形山石,以此冠以山名,实在太小气,跟我先前的顾名思义相距甚远,但牛的秉性与开江的山水还真有一脉相承的意味。
行走在开江的土地上,同样能感受到光影的变化和山色的秀丽。每一次脚步的丈量,都倍感别样的亲切,不管那方土地是熟悉还是陌生,因为它镌刻着家乡的字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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