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前贞子花正开

当第一缕阳光探出好奇的脑袋觊觎我慵懒的睡姿时,我娇嗔拉过开满紫荆花的被子蒙在脸上,挡着了她那火辣辣的目光。楼下饭馆里的喧嚣声似一条条不停伸长身体的蔓藤,顺着楼房的墙壁爬上房间,然后又钻进我的耳中。“真讨厌,想个懒觉都不行。”我在自言自语的嘀咕声中,吻别那尚残留我体温的被窝。
推开淡蓝色玻璃阳台,一抹惬意等待许久的微风乘机钻进我的怀里,蓦然,丝丝清凉沁人心扉。
六月的天空如水洗般清晰明亮。几朵闲云拖着蝴蝶羽翼般薄薄的裙裾优哉游哉漫步天庭;还有那孩童样调皮的六月柔风,乘其不备,偷偷地撩起云儿迤逦长长的裙裾。阳光羞涩的躲到大树的叶子里。
微风携着淡淡的馨香迎面扑来,芬芳馥郁。寻香而望,是阳台前那一株枝繁叶茂的女贞子飘出的花香。每年的六月份是女贞子花盛开的季节。每年此时,临街而居的我,总会忙里偷闲,绝不会错过享受着这份大自然馈赠。
记不清哪一年哪一日,亲眼目睹见证了城市变迁的粗壮的梧桐树,一直守候在街道两边梧桐树,就像暮年的老者,迈着蹒跚的步履哀婉地缓缓隐退出人们的视线。想当时心里存着那些许的不舍,依然仿佛如昨。
亦或是生活的城市里的人们,每天行色匆匆的穿行在钢筋水泥堆砌的高楼大厦的缝隙间,潜意识中有着对绿的渴望吧?毕竟,梧桐树不能四季长绿。瑟瑟的秋风里,一枚枚金黄色的梧桐叶无助的飘落在行人的肩头脚下,看着这悲悲戚戚的叶子,人们忍不住触景伤情。更不忍心听着冬天里光秃秃的树干发出呼呼的哀鸣。女贞子树也就这样适时而至,顺理成章的取代了这城市哨兵的岗位。不知觉中,人们就移情别恋,爱上了四季长绿的女贞子。
女贞子茂密的圆形树冠肆无忌惮的向外蔓延,就像一把巨大雨伞,势有把大地都划在自己怀抱的雄心。春天到来,深绿厚重的叶子换上嫩嫩的浅绿薄装,枝繁叶茂。转眼整个树就会葱葱郁郁起来。假如,偶尔,有一天,没有带任何雨具的你,突然,遇到这么一场毫无预定的雨,周围没有任何可以避雨的去处,你一定会惊喜的发现,茂密的树冠下,那一块圆圆的被雨点忽略的干躁地面。这时刻,你尽可以安然坐在围绕树干而立弧形木椅上,悠然自得欣赏着雨中别样美景。
浅夏微暖的六月,女贞子郁郁葱葱枝头一夜间突然变得热闹沸腾起来。圆锥形的花序熙熙攘攘挤满枝枝叶叶,每个花序都是顶生枝头,如不是枝枝相拥,叶叶相抱,花花相吻,真担心稍不留意就会谁会被挤出枝头去;花苞初孕时,一串串浅绿米粒大小花蕾紧紧相连,串串相握,远远望去,浅绿带白的花序密密匝匝的完完全全遮住一片片椭圆形的叶子,俨然如绵延起伏的云雾山峰,朦胧而飘渺。无论你站在什么角度都可以感受到那种荡气回肠的磅礴气势来。微风轻摇,缕缕馨香便弥漫了整座城市,荡漾着每一个角角落落。即使你处在全封闭门窗的房间里,也丝毫不能把这芬芳关在外面。
到了大多数花蕾都绽放时,整个树冠就会变得米白色,绝对不是雪花一样的洁白,是淡绿的花托捧着一枚枚乳白色的小小花朵,花瓣貌似一只大拇指向下半合的手,好像正在等待你的啧啧赞美似的。花与花稠稠粘粘密不可分串成一串串巨大的花束,一团团,一簇簇,朵朵小花千姿百媚,绵柔如绸缎,丝丝,缕缕,缱绻舒展;如云落在枝头,袅袅娜娜,萦绕枝头;如一粒粒晶莹剔透珍珠,碎碎,细细融在一起,玲珑剔透。风摇曳,顷刻间,飞花如絮,落英缤纷,又恰似少女梨花带雨的点点粉泪,让人不由想起来多愁善感的黛玉来,若,她尚在尘世,邂逅这么一场花雨,会不会又婆娑泪眼弯腰捡起,从此有了黛玉葬花新续呢。
每天早起上班的路上,总是忍不住抬头注目这一年四季默默地迎送着我匆匆脚步的女贞子。我,无语的忧伤,无言的痛苦;我,人生中的喜怒哀乐,生活里的酸甜苦辣,它都会一一记在心间。偶尔,路过,会有一粒花瓣落在我的发间,寂寥无语;偶尔,也会钻进我的衣领,柔柔,绵绵,痒的我噗嗤笑起来,此一时,因为有她,我所有的烦恼阴霾无迹可寻。
昨夜的一场雨后,米白色的女贞子花粒厚厚的覆盖大地,想象着那该是怎样一场震撼,落雨飞花,又击碎多少无奈的梦魔?一场雨的降落,一场花的凋零,那纷纷落下的是雨?是花?还是噙着泪的花殇?看着那一粒粒无助包裹着忧伤和凄凉的目光直达我的心底,让我不由得潸然泪下,再不忍心踏足于她,万般怜爱氤氲思绪。人生一世花开一季,是不是有一天,我也如这满地飞花,零落为泥,化为尘埃?是不是有一天,我也会如这满树花开,馨香散去,无人忆起?1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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