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心乐事谁家院(刘季)

一听到昆曲就想到苏州,苏州丝绸苏州园林苏州评弹,所有关于苏州的印象最后又只剩下一个词:精致。这种精致很大程度上来源于苏州从古到今的那种独特气质:典雅之美。
从前在戏曲学校学戏时,跟周正雯老师学过《秋江》,难的不仅是唱腔更是身段。昆曲的表演特点是且歌且舞,唱腔比京剧婉转、从容、细腻,难度更大。剧中小尼陈妙常的动作全是在船上表现。搭跳板,拴缆绳,船的颠簸晃动,旦角儿心急地赶着要去见心上人,而老梢公却淡定从容,你急他不急,两位演员亦谐亦诙在凭空的舞台上还要表现出江水激荡,船绕险滩,过暗礁的感觉来,确非一日之功。记不清为什么了,这出戏只排了一半就不了了这。
听老师说她看过梅兰芳和言慧珠演的昆曲<牡丹亭.游园>说是如何地好,精彩.我们听听就算了,后来在剧团看过电影资料,看不出好在哪儿?早期电影拍摄水平有限,想来大概和我们的年龄有关,那时小,少不更事。对艺术对人生还处于没有经历的无法理解之中。
昆曲的声音在2004年突然悠扬灿烂起来。白先勇先生的青春版《牡丹亭》真像是一朵独立无双的牡丹,让毫无心里准备的戏曲迷们闻到了飘着清香的牡丹。许多人梦醒一般惊奇并喜爱着这个充满现代气息的《牡丹亭》。俞玖林饰演的柳梦梅和沈丰英饰演的杜丽娘让我们看到了有别于从前的《牡丹亭》。这是白先勇的《牡丹亭》,她好看、她现代、她满堂生辉、她姹紫嫣红、她有爱情、她生可以死,死可以生、她还有理想,她有着似水流年的人生感怀!演员演得动人,观众看得投入,原本老去的观众面相中有了些新鲜的面孔。有人惊呼,昆曲的春天来了!要振兴昆曲!
但昆曲的春天依旧很短暂.话说回来,如昆曲这般风雅的戏剧是断不会普及和流行的,她从来就是小众的艺术品,就好比让莎士比亚的戏、让贝多芬的交响曲走进大众,并最终在世俗的街巷里让人耳熟能详。这似乎又少了些昆曲该有的那份独立和出世。
今秋去苏州出差,见到诗人陶文瑜,陶文瑜是土生土长的苏州人,笔下所作大多和苏州相关。他在《纸上的园林》一书中描写的那些风雅的、世俗的、江南民间生活的一举一动是那么地深入肌里,带着喜悦或感伤,带着水、青瓷、彩帛、寺院、帝王将相、小家碧玉、侠客爱情......扑面而至。想想也是,古往今来苏州的文人雅士无一不对苏州爱之真切深情。
这一回在苏州我们先是在离杂志社不远的一家茶馆里喝茶,茶馆不许抽烟,陶文瑜起先还忍得了,不多时神情有些恍惚,在我的建议下我们又回到杂志社的院子里。苏州杂志在滚绣巷叶圣陶先生的故居里,不大的院子里满目葱笼,树高过房顶,沿着房檐是一圈青砖回廊,老式的旧藤椅,两杯碧螺春,初秋的风从院子里的绿叶上滑过。沉静的午后,一对散闲的人,说说各自的儿女、说说共同的朋友,有一两声昆曲从院墙外飘过,真是个苏州气息很浓的一个下午。
还要说一位苏州画家叶放,叶放在网师园边上造了个园起名叫“南石皮记”。闲时邀请一干文人画家于此赏月听戏,昆腔雅调在水石间飘摇、缭绕,叶放说这是他的一个作品。现在想来《牡丹亭》这样的戏文也许只有昆曲最合适她,只有在婉转缠绵移步换景的江南苏州才会出现这样的被山水园林滋润得无限悠远却又生死相依的人间戏文。1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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