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总是穿着牛仔裤短衬衣,衬衣总是把纽扣扣地满满的,生怕别人看到我的腹肌,可笑的是我却没有腹肌。天气转凉,季节转秋,短袖长裤刚刚好,但总是没有看到树叶变黄飘落,只是不管春夏秋冬,她总会在那拥挤的走廊路过。
她喜欢穿裙子,戴着MP3,长得比较端正,所以招人喜欢,但我不喜欢她。我跟她相隔一班。偶尔也会遇见,比如在学校拥挤的走廊,但我从来不看她一眼。今天的风微大,经过了一节课的“绑架”了,终于可以“解救”了。我歇了口气,站在走廊里,背靠栏杆,风吹着我蓬松的蘑菇头。走廊的人甚多,如不意外的话她来了,棒着作业本地经过。我立刻翻转身,面朝天空。“嗯~好香,我知道是她的味道,那股洗发水的味道”闻到。一群男生有些窃窃私语,有些大声起哄。他们都喜欢她,这个我知道。所以我不喜欢她。
“爸,学校说要交50块”我洗着米说。“拿来干什么的?”他邹起眉头,吸着他的水烟说。“哦,学校组织旅游的费用,每人50块”我拿着火机点着柴,烧饭。
他吐了一口烟,踉踉跄跄走着过来,对着我叹道:“一定要去吗?你的同学都去吗?能不去吗?”
我有点不耐烦:“怎么可能不去?这是学校组织的,大家都要去的!”
他没说话,拿着他的水烟,坐回凳上。我心想:“真是个烟鬼”。
清晨,又是一天,天气有点冷,我起床穿上了短衬衣,牛仔裤,看到桌上放着那邹巴巴的49块散钱,还夹着两张5豪钱的一块。
旅游那天,我精细打扮,还特意用水把蓬松的头发梳去一边。我们坐上了大巴,我坐在窗边,还特意把窗打开,风吹着我脸,结果还把我的发型吹乱了。她坐在我前面两排,由于另一台车满人,她坐上我们班的大巴上。还是那股味道,我一闻就知道了,我利用窗的反射时不时瞄她一眼,她正跟她的同学有说有笑,按着她的MPS,不知道她是否在听着齐秦的那首《大约在冬季》。我看着窗外的大厦,不知道未来我是否也能在大厦中穿梭,生活。
学校旅游一项活动中,两人三足,意外的我竟然与她做队友,我害怕又紧张,手捏着裤子表达我的镇定。当绳子系在我跟她的脚上,呈现了黑与白的区别。我微微缩了一下脚,我记得我把鞋子洗了很多次了,但在跟她的运动鞋上还是不堪一击。她系了又松了系了又松了。我实在看不下眼,并蹲下,亲自示范给她看。当我蹲下对视着她,这是第一次静距离地看着她,她白白的脸蛋,口红涂在嘴唇上显得鲜艳而性感,眼角下既然还有一颗小痣,难道这就是别人说的泪痣吗?
“好紧张啊你要跑慢点,让着我啊”她说道。我系好站起来“嗯....好...的”支支吾吾的说。
最后我们喝着瓶装汽水,她不拿吸管,拿嘴一口一口的喝着。时不时发出:咳~这样令人听起来觉得津津有味的声音。我吸着汽水,摸着给绳子勒红的脚惊奇地看着她,。这瓶汽水是作为我们拿了倒数第一,她请我喝的。只是想不到表面是个温柔细腻的女孩,既然是个大大咧咧的女孩子。想到我爸说过要找一个不要像你妈一样大大咧咧的女孩子,因此我知道我不会喜欢她。
往日归常,我还是偶尔会站在走廊上,靠着栏杆。只不过她每次经过,我还是会背靠着她。我们应该算不上朋友吧。只是礼貌性的微笑以表打招呼。匆匆几年,时间飞快,她有悲有喜,听说她有了新欢又遭劈腿,听说她成绩上了又下。而我只是听听而已,因为我知道我不会喜欢上她。
几年的学校生涯,我艰难度过了。我们各奔东西,有的人选择攻研,有的人接管家里生意,有的去了旅行出国,而有的就出去社会摸打滚爬......。
那一年,冬天有点冰冷,我穿上了长袖工装裤,冻得直扎身骨。已在工厂工作几年,手上的茧子还是不如父亲的厚。赚着勉强够生活的钱,唯一开心的是,我早已不需要问家人拿钱了,而对于她的消息也早已没听过。
“爸”
“嗯?回来了”
我洗着米,边放进电饭煲边说:“我想去外头工作,下周可能就走了”
他沉默一会,眉头皱了一下,停吸了一口烟,接着手划了一下火柴点着烟,又深吸一口。“要钱吗?”并说。
“不用了,我有钱”我低头,切着菜说。那晚,我知道他彻夜难眠,因为我也如此。离家那天早晨,看见桌面上放了5百元,也就是那天,异常冰冷。我剪了寸头,穿上了长袖工装裤钱也没拿就离开家一千三百多公里。
多年后我约见了我的母亲,她带着她的孩子,大概已有8岁多了。我们在餐厅吃着饭,我看着她,脸上多了几分皱纹,却不知道她过的快不快乐。原来,自从分开后,她在城市打拼,成了新家,生了一个孩子,只是婆媳关系比较差,不过他老公还是很疼她。听到她这样讲,我也笑了起来。她时不时看着我的眼睛,又闪开我的视线,拿着筷子夹了块肉,放在我的碗里,说道:最近怎么样,有钱花吗?我夹起碗中的肉,看着她,夹回去她的饭碗,“够花”。或许她已知道我早已原谅了她了。她夹起肉,放入口中,微笑说:“有喜欢的人吗?”我沉默半会,想了想,笑了笑:没有。而这次见面,我只是想跟她说一下,父亲已去世了。
如今我已三十五岁,我把当年父亲给我的50块散钱,送给了我的儿子,并告诉他,这是你爷爷留给我的遗产,如今我把它给你希望往后不要因自卑而错过所有。这时,发现原来当我们回过头来,满是遗憾。
那一年,春来秋去,我如愿地在大厦穿梭,生活,只是我很少再穿上短衬衣牛仔裤和不再留着蓬松的蘑菇头发。听说你远去了,去了更远的地方。我来到你离去的地方,好不容易买了两瓶当年喝的瓶装汽水,只想跟你说:当年母亲问我,你有喜欢的人吗?其实我想对她说:有的,是你..。
我把瓶装汽水放在你的碑前,却闻到一股香味,原来是那春天的花香,跟当年每一次见你而闻到的香味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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