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知道雨季是从何时开始的,它总是在某个阳光灿烂的日子里潜伏着,微冷的清晨飘起一点小雨来,熟睡的人儿还毫无察觉,它就来了。不是一年,便此四季罢了。
“天街小雨润如酥”,雨沾湿了一片片房檐上青凉的红瓦,遇到缝隙大一点的地方就汇成水珠“嘀嗒”“嘀嗒”落下来。安静无人的屋子里仿佛放着音乐家演奏的曲子。远眺云雾缭绕,袅袅炊烟涌动,墨绿的山峦若隐若现,看得入迷,似乎穿越了时光,见画家正绘一幅笔墨丹青图。携风歪歪斜斜地在灰墙上晕染出一朵朵褪色的花儿,又丝丝点点融进柔软的柳枝里。巷道里透亮的青石板上走过撑着油纸伞的女子,推开窗赏雨的青年恰巧看见这一幕。
它还没走,便已花开花落又一番光景。天空灰蒙蒙的,雨淅淅沥沥落到地面,还冒起一点儿热气。山林郁郁青青,只待这一场雨雾朦胧。晚季的落花随流水而去,青涩的果子在雨中舞动。淋湿了的知了不再叫个不停,荷塘里的青蛙倒是兴致勃勃地唱起来了。水珠沿着展圆荷叶的脉络流动,粉红的花瓣含羞地吮吸着雨露。庭院里,老人坐在椅子上缝补着旧衣物,小孩子抬头望着雨落,装没听见穿针引线的活计儿,“奶奶,我在等彩虹呢”。
记忆中是杏花微雨,却见黄澄澄的银杏果挂满枝头。一眼望去,只见一树细碎的金黄,并分不清楚叶子和果子。一季之前的它还在雨中清绿得张扬,而今却金黄得温柔。要说极为壮观的,那当是重重山峦间血染般的殷红。枫叶一张张,与风诉说着佳期如梦。雨水冲流着,不舍这份深情,便想赋予它更华美的落幕。呜咽的小河不知归途,弯弯绕绕地向它一切能抵达的地方流去。水面上打着卷儿、连着圈儿,那涟漪忽然就在人的心里一点点地泛着,也许不经意消散,又或者决堤。
冬日的雨,可是极有意思的。你若说它温柔,它便落下万千盐可拟的冰粒子来,用手接,是一霎那的刺痛和冰冷。你说它凛冽,它又化身六叶精灵飘飘若仙、绰约生姿,一夜间“千树万树梨花开”。裹上银装的“岁寒三友”,不缺的就是那从未辜负世人的节气。还沉浸在洁白的冰雪世界里,倏忽又下起了绵绵细雨,硬生生地戳出许多洞来,还原这冷寂的本色。它又洗去了一载的浮华纤尘,只静静地看着它,享受片刻的宁静与温情,特别是那些孤独的人儿。
每一个雨季都是值得珍视的,年复一年,我们走过一场场雨季,人生何尝不是这样,可细细想来,雨季里也有好多好多的美好,也有好多沉淀着的美。在人生的一次次雨季里,总有忘了带伞的时候,也会被淋湿,不用担心,赏一赏雨季,它终会过去,彩虹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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