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

我和妻因为要在萧山这边上班，为了方便，平时都是住在闻堰湘湖这边的两人公寓的。只有母亲一个人留在富阳四休居那照看着我和妹妹两家 -->　　　　　　　　

我和妻因为要在萧山这边上班，为了方便，平时都是住在闻堰湘湖这边的两人公寓的。只有母亲一个人留在富阳四休居那照看着我和妹妹两家的宅子以及那一方菜园子了。只有在节假日，我们会都在四休居和母亲一起共度时光。

每一次饭后，母亲都会将我们吃剩的饭菜用碗盆盛了，拿到院子里的石砌壁上倒到放在那边的一只塑料盆里，嘴里还不停地唠叨着：你们来了，小黑就不来了，这小黑实在是懂事，它怕你们。

在她的絮絮叨叨中，我们才算明白了，这小黑是一只长着黑毛的小猫，因为小区外面的农居都整村拆迁后，它便被主人丢弃在外了，以前总是偷偷跑到母亲扔弃的垃圾里去倒腾点食物残渣来填饱肚子的。

每次母亲把塑料袋包好的餐饮垃圾放到后门等小区垃圾收集人员来拿取的，结果小区垃圾收集员还未到，这小黑却总是先到了，它饿得迫不及待地把塑料袋扯破了，将里面的残羹冷炙一股脑儿倒在地上，然后舔着个脸两脚趴在地上尽情地开始享受饕餮之物了，边大口地咀嚼吞食，边不时向四周张望，怕被人发现了。

尽管它每次都是小心翼翼，蹑手蹑脚地，但终究是被人要发现的，它的这种肆无忌惮和张狂首先是被垃圾收集员给发现向我母亲报告的，因为每次到我家收集垃圾，地上总是狼藉一片，惨不忍睹的，对他来讲增添了麻烦，也让地面油污不堪，蚊蝇乱飞的。这个场面最后都是母亲收拾打扫干净的了，而这时小黑都是远远地趴在围墙上透过树丛悄悄地看着母亲边唠叨着它的不讲理，边又无奈地清扫着。小黑还不合时宜地“喵，喵，喵”喊上几句，它对自己的及时撤离而自鸣得意。母亲听到它那挑衅式的叫喊便举着扫帚故作恼怒状向它示威抗议，小黑赶紧将自己撤离了原先的位置，又在墙上的另一个角落蹲了下来，继续喊叫着表示自己也是无意捣乱的。但母亲在垃圾收集员的强烈要求下，将包裹垃圾的塑料袋改成了小区赠送的带盖子的塑料桶，小黑便再也无计可施了。

好长一段时间，小黑迫于无奈只能自个在树丛里追逐小鸟来填饱肚子的，但终究是十天九空的，只能在树丛中哀号着这世界的凄惨。母亲见这小黑也的确可怜，每天在房前屋后蹿腾，希望能找到点吃的，便动了恻隐之心，干脆弄了个塑料盆放到小院里的石壁上，每次将饭后的一些残菜加上米饭给倒到那里，让小黑能饱其饥腹。刚开始的日子，这小黑是很怀疑母亲的好意的，它远远地蹲在边上，看着母亲将食料倒入盆中，还向它招呼着：“喵，喵。”但它不敢立刻上前的，它担心这是鸿门宴，为了一顿食而丢了卿卿性命也犯不着的，所以直到母亲走入屋内关上了门，它才小心翼翼地走到盆边试探着吃上几口，感觉没有危险的时候，才敢大口享受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小黑习惯了母亲给它的喂食，也不再忌惮母亲了，它会在每个饭点都及时赶到石壁那，等着母亲出来给它的饭碗里倒食。母亲有时自己吃的不够，但还是想着小黑的，最后还是会给它留一口的，有时好几天没去买菜，真的没了，便会向小黑喊道：“去，今天没的吃，你自个想办法去找点吃的。”小黑便知趣地走了。

我在四休居的院子里开辟了近半亩的蔬菜地，种满了各种瓜果蔬菜，每年播种的季节，鸟儿们总会成群结队地飞扑到刚播下的地里刨食吃，将刚播下的种子都给扒拉干净了。弄得不好地面白板一张，毫无生命的痕迹的。而到了收获的季节，鸟儿们又会呼朋唤友抢先一步来摘取,弄到最后有可能颗粒无收的了。可怜即将熟了的西红柿被抢食了，快要上桌的玉米只剩下棒子，马上能吃的毛豆成了空荚……。而母亲只能在地边顿足喝止的，但鸟儿们看出了她的色厉内荏的无计可施，依然我行我素，待她走会屋内，便又大模大样地飞入地里肆意偷吃了。我们每次回四休居，总是听到母亲对鸟儿们的这种强盗行径的恨恨不已的抱怨。我们只能安慰她说明我们的房子选得没错，环境不错，生态不错，才会有这些客人的光顾了。母亲却为自己的辛苦付出而被戕食依然耿耿于怀。

自从小黑和母亲成了朋友之后，它似乎明白了母亲的不满，也愿意替母亲分担这份无奈和忧愁的。所以它现在每次吃饱后，便不再管自走了，开始趴在地里，蔬菜丛里，静静地等待着鸟儿们的偷袭了，等到鸟儿们都降落到地面的时候，小黑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扑过去，鸟儿们被吓得连惊叫都来不及地逃向空中，它们此时还在怀疑母亲怎么调动了这位大神，几个回合下来，这些鸟儿们便不敢再造次了，只能在树枝上偷偷张望了，只有看不到小黑的时候，它们才敢动邪念了。

这样一来，母亲更是对小黑刮目相看了，自然有更好吃的招呼它了，小黑也知道这些奖赏的来由的，所以它自然也是看管菜园子更卖力的了。现在它是几乎寸步不离菜园子了，这里是它上班赚口吃的地方了，它也会天经地义地在饭点的时候到我家门口边喊叫几声：可以开饭了。母亲便会让它去那饭碗边等候了。

但我妻子对小黑没有好感，她感受过自己厂里那野猫偷生在厂里的一窝小猫给她带来的跳蚤的困扰，很长一段时间，让她身上被咬得奇痒难忍的，花了好大的力气才算灭了这些跳蚤，并将小猫们送了他处。可那老猫也总是到处偷情偷生，不时会听到厂里某个角落突然有了小猫叫声，便又是一段时间的跳蚤困扰。所以当她知道母亲养着这编外的成员后，是极力反对的，母亲依然管自做她想做的事。

好在小黑也懂事，在我们去的日子里，它都不出现在眼前的。我们只有在母亲的絮絮叨叨中知道小黑的。时间长了，我们倒也慢慢接受了这小黑，毕竟母亲一个人生活在四休居，小黑也算是她的伴了，也好的。再加上我们在它来吃食的时候看到它的那种健壮和灵活的样子很是可爱的，既然母亲喜欢养着，我们也自然不再反对了，接受了小黑。但小黑的确还是很懂事的，在我们在的日子里，它绝对不会跑到屋门口讨吃的。但却会很老实地趴在石壁上的树丛里看护着院子，偶然会跳下来在菜园里巡视一番再回到那位置继续看守着。

这一切是那么和谐了，万物皆有灵的，母亲的一饭之施换取了小黑的看园之报。由此可以想到，若是我们善待大自然的一切，我们的生活环境或许会更美更好的了，岂不是正如《诗经》所云：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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