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终有真情在》
文/李新红
进入冬天,寒流来了。早上推开窗,下雪了,一片片雪花从天空飘落下来,一朵接着一朵,向无数幼小而不可明状的生命,在苍茫的天地间,颤抖着,沉浮着,荡漾着……
院子里,树木上,房顶上,都被厚厚的白色包裹着。我伸出双手想接住天空飘落的雪花,一阵刺骨的寒风向我的双手袭来,那冷,瞬间穿透全身,我赶紧缩回双手关好窗户。说实话,对于冬天我是矛盾的,爱冬天雪花的洁白无瑕,晶莹剔透如水晶,更爱雪后那个冰清玉洁的世界……但是我又讨厌冬的寒冷与残酷……
那是多年前,也是这样一个寒冷的冬天,北风呼啸,雪花飞舞,一早我们全家接到大姑去世的消息,而这消息也跟一个人的命运紧紧拴在了一起……
大姑一生生了4个孩子。表姐是第一个出生的,表姐出生后,也不知什么原因,大姑竟多年未孕。为这事,大姑父还和大姑经常吵架,怕大姑给他生不出儿子来,断了他祖上的香火,后来经村里一个老中医给出药方调理,大姑连生了三个儿子,个个相差不到一两岁。
在生下最小的孩子后,大姑的身体已大不如从前,时常感冒咳嗽,后来得了哮喘病。每年冬季犯病厉害,哮喘病复发时,大姑不停的咳嗽,整张脸憋的通红,上气接不上下气,每次犯病大姑都骂自己几句:“我这个不争气的身子骨,啥时候让我死呀,这样活着真是活受罪。”我们劝说大姑去医院做个全方位检查,可大姑总说:“没事,老毛病了,过几天就好了。”
果真每次犯病,大姑都不去医院,在村里乡医那里吃些药片就好了,但是过不长时间还是会犯,反反复复折腾了几年。大姑还是撒手去了。大姑去世时我最小的表弟还不大,具体几岁,我记不清楚了,大表姐18岁,在县城读高三。
大姑的去世,对与原本不富裕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大姑父一个人既要挣钱养活这几个孩子,还要照管家,根本顾及不过来。懂事的表姐看着为家操劳而日渐消瘦的父亲,还有三个未成年需要照顾的弟弟,她艰难的做了一个选择。
那一夜,表姐未合眼,泪滴湿了枕头。表姐决定主动辍学,回家照顾家及三个弟弟,但表姐也非常清楚,这样的抉择会让她一辈子也走不出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一辈子和苦日子打交道,但大表姐还是毅然决然的选择了辍学。
为了养活三个弟弟,表姐和姑父开起了豆腐坊,头一天下午,表姐把所有准备做豆腐的黄豆一粒粒挑好,再把挑好的黄豆放在大盆里。天黑之前表姐摸起扁担挂上水桶,到村外的一口井上挑两桶水回来。原本在家附近就有一口井,据说这口井里的水质不好,村外面这口井水质好,喝起来像山泉水,做出来的豆腐不仅颜色白嫩,味道鲜美,而且耐炖。所以,每天磨豆腐的水都要去村外的那口井上去挑。一桶用来清洗黄豆,一桶用来泡黄豆。
次日,外面还漆黑一团,表姐就开始一个人起来把豆子从水里捞出来,加到石磨里,磨成豆浆,放在大铁锅里,准备点火。这时大表姐再把姑父喊起来,豆浆锅也烧开了,接下来的活,点卤水,盛包,揉包,压包,就是姑父的活了。
大表姐接着准备早饭。经过一早上的忙活,白白嫩嫩的豆腐做好了。姑父喝一碗表姐做的地瓜粥,推着豆腐车子穿村卖豆腐去了。表姐再把三个表弟喊起来照顾他们吃饭的吃饭,上学的去上学,就这样,艰苦的日子一过就是多年。那些年表姐在校时那双细皮嫩肉的双手,逢到冬天,就裂开一道道口子,一碰就流血,每年冬天,大表姐五个指头都缠上胶布,手面冻的肿的像小馒头。
这样的日子过得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转眼大表弟高中毕业了,遗憾的是没能考上大学,回村里,在大队上干点跑腿打杂的活。姑父的身体也如一辆只管开而从不保养的车,小病小灾时常找上门来。同年上高一的二表弟和同学打架被老师批评后,主动退学了,后来经表姐介绍,把二表弟送到了镇上干临时工。那时镇一把手是表姐的高中同学,所以这件事很简单就办了,花钱的只有一个读书的小表弟了,日子逐渐有了起色。
由于大表弟有点文化再加上情商也高,会处理事情,被本村的红梅看上,从订婚到结婚不到半年的时间,婚后不久,大表弟就当选为村支书。
次年冬天姑父得了伤感后不久去世。
公众号:pcren_cn(长按复制)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