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城市的灯光悄然泛起,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散去,灯光更亮了。穿行于灯光下的人们没白天看起来那么疲惫不堪,脸色十分光洁,大概是灯光的效果吧,也可能是一些人的夜生活提前开始——化了妆。
天黑了,请起床——这种生活对少部分人是一种常态。
时值深秋,偶尔微风吹过,有一种凉凉的感觉,站久了,会凉到骨头里。这对于远处空旷地带跳广场舞的大妈们来说是不存在的,不停的运动甚至让她们额头沁出了汗珠,浑身暖暖的。但对于灯光无法照见的地方,这种热闹并不存在,那些地方不会有人长久逗留,连情侣也没有,情侣们选择了更加隐秘的地带诉说爱语。这种地方只属于杀手,是经过精心挑选的绝佳隐蔽位置。
此刻正有一位执行使命的杀手站在那里,已经站了很久,他也没有感到一丝寒意,因为他的心早就寒了,他的那一颗柔软的结缔组织是真正的只为身体机能的运行而跳动的。他思绪蹁跹,许多年前的记忆涌上心头,那些事情在每一次执行使命时都会自然而然的冒出来,一开始他会泪湿眼眶,后来也就慢慢习惯了。
那时候他才上初中,高高兴兴地去报到,结果被一个地痞羞辱了。他一直都很怯懦,所以人家骂他他不敢还口,而且两条腿还有点晃悠,心跳加速,胸口气闷,头低低地垂着,他觉得自己没用。后来在学校,他又被人欺负了,一群人冲进教室,打了他一巴掌,他没还手,所以那群人一哄而散各自去了。他再一次觉得自己没用,并且开始羡慕那些杀人不眨眼的“高手”。他很压抑,压抑了一个学期,并且习惯了一个人在心里想事情。所以他没什么朋友,并不是别人不和他玩,只是他陷进自己的情绪中去了,被某种黑暗漩涡深深吸引,所以他给不了别人真心,他很痛苦,痛苦到泪流不止。泪流干了之后,他觉得一个人也挺好的,毕竟他的成绩很不错,还是有事情可做的,只要忙起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顺利考上高中,很好的学校,他还是一个人。有一次深夜独自出去,在一家网吧后面巷子里看见几个人打架,他觉得很爽,事情是三个人打一个,结果被反打,他亲眼看见那个人拿刀捅进一个人的大腿里,吓跑了另外两个,凶手也跑了。他等了半天没见有人过来,就悄悄摸过去查看那人伤势。结果被人诬陷杀人,判了两年。他没有申冤,他感觉自己喜欢监狱,也不是喜欢,他总觉得那里面有“高手”。他想看看“高手”长什么样,他是乐意进去的。家里人不相信他会杀人,但是他自己承认了,也没办法。
出来后他沧桑了很多,没看见什么“高手”,倒是受了不少罪。他更喜欢一个人想事情了,那黑色的漩涡更迷人了。
他真正杀人了,第一次杀人——他一个人走在街上,深夜了。商铺的门店全打烊了,只有一些巷子口偶尔冒出几个女的招徕生意。他拐进巷子里,碰上一个醉鬼,那家伙没来由地奚落他,指指点点,肆意谩骂,他想起了初中被骂的感觉,就走过去问:“你说什么?”那醉鬼又开始破口大骂,并说:“有本事打我啊,王八蛋。”他觉得有意思,就问(也是自问):“我该用什么打你好呢?”醉鬼愣住了,嘴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酒劲上来了,一股酒气熏的人直恶心。他又仿佛自语,说:“用这个好么?”第二天这个城市少了一个酒鬼,他少了一把刀。 奇怪的是,并没有人来传他问话,大概是城市多了一场意外事故,这件事渐渐尘封,只有像此刻才会被他所想起。
汽车的喇叭声,引擎声,人声,歌声,汇合成城市的喧嚣,他听不到,他的注意力全在自己的内心。所以当一个散步的老头路过喊他好几声,都被过滤了,老头摇摇头走了。目标就要出现了,他不再想了,此刻他的大脑一片空白,肾上腺素开始飙升,浑身一下子热腾起来,他仿佛看到了目标的血,就像夕阳那般鲜艳,在他空白的意识中慢慢溢散开来。他知道自己只需要接近他,然后把刀递进去再拔出来,又递进去,再拔出来,反复几次就完成使命。他会舔舐刀尖的血珠,混合口水吐到目标的脸上,他觉得这样比较尊重目标,也比较尊重自己的行业。
他迈开了步子……
来自征文网
公众号:pcren_cn(长按复制)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