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在河南南阳市北约二十里处的一个农村——大马营,据说三国时期曾是曹军安营扎寨的地方,因此而得名。有十三个年头没有在老家过年了,会是怎样一种情境呢?家乡变化太大了,新修的路交织在一起,很难分辨,从一条新路下去,竟然找不到村东的入口,物换景移,我不禁感慨万千。
到家了,六十八岁的娘亲在院中择菜,看见我们回来,那爬满脸宠的皱纹舒展开来,儿子扑上去叫奶奶,老人顿时喜上眉梢。爹去外面放羊了,人老了,可他总闲不住,知道我们要回来,他专门宰杀了一只羊。小侄女、小侄儿从后院来看我们,儿子一会儿就和他们玩熟了。年初四,妹妹一家四口从周口赶回,住在市里的姐姐一家三口也来了,整个农家小院洋溢着许久未有的浓浓亲情。儿女子孙一大群围在爹妈周围,两个老人乐得合不上嘴。爹娘辛苦了一辈子,养育了我们姐弟四人,爹在最无奈时扛过水泥袋,挣的都是血汗钱。爹娘现在最需要这份天伦之乐。
每次回老家探亲,都要感受被岁月冲刷的苍凉。村西大路旁边两排挺拔的白杨树早都不见了,南水北调中线工程——横穿大路后像一条长龙延伸向东北方向,清澈的运河水欢快地流淌着……难到这就是所谓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吗?带着妻儿去村中看儿时老屋的位置,给他们讲当年的邻居、小伙伴和故事。在村南头,当年读书的小学已经换成了民房,校舍早已不见了,我却从记忆空间深处看见了校门的屏风墙上写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努力实现四个现代化”,两排土墙瓦房便是教室,下课的钟声响了,小伙伴们冲出教室,有的踢沙包,有的跳皮筋,有的推铁环……
我个人怀旧,对一些旧家具颇有感情。我上高中时经常骑的那辆“永久”牌自行车,后来弟弟也骑着它上完了高中。现在已被扔在院中的墙脚处,上面积满了尘土,当年它可是八面威风的“功臣”。走进儿时住过的房间,默默地看着,老床边的“水泥缸”早就换成了木书桌。那些“水泥缸”早被历史的“尘土”封住,静静地躺在院中的角落里。它们可是当年家中的重要物件!里面存放粮食,上面用来看书写作业。我知道,它们清楚地记得当年有多少个夜晚,我坐在灯下苦学细读。
村西潺潺的小河呀,你是我童年的水上乐园!你为什么早在几年前就干涸了?还记得我这个放牛的孩子吗?猪草打好了,牛悠闲地在河边吃着青草,你的怀抱却多了一群光着屁股戏水打闹的顽童……光阴似箭催人老,我十八岁参军入伍,现在已过不惑之年。那美好童年时光中无忧无虑的欢笑声,浪漫的野花,茵茵小草,片片白云,还有那三月的柳笛……这一切都像一首歌响彻在我耳边,似一幅画展现在我眼前。儿时村上的南大坑(池塘)、罗坟坑、北荡子都是碧波荡漾,人们成群地在水塘边洗衣服,群鱼畅游着。可美景早已不存在了,或是成了臭水坑,或是被垃圾填埋后盖上了民房。村上人口不断扩大,楼房多了高了,私家车也在逐年增加,可村上的规划建设却没搞好,比较凌乱,卫生也比以前差。我心里有一种难以言状的悲伤,我的村庄啊,这究竟是一种进步还是一种倒退?谁该为这些买账?
儿时,我的村庄流传着一个“神秘”的传说:在村周围有一条带形“风水宝地”,地气分布在三个“眼”上,中间的眼给黄姓家族祖坟占去了,另外两个一直没人找到,如果谁家坟占到,将惠及子孙后代。为此,黄姓家族从晚清到现在出了不少文官、武将和文人。后来,另外两眼一个给我外公的坟占到,一个给杜姓人家占到。我六岁时外公去世,坟址是爹定的,也是爹在梦中有仙翁给指点的。外公去世后不久,他的一个朋友从远方来我家才知道故友已驾鹤西去。那人是个风水先生,他去坟上看了看,又拿“仪器”东照西对,然后对外婆说外公埋在风水宝地的“左龙砂”,后人要出文人。因显血光之气,故还要出武官。
外公生前村上有别姓人家想在此处建房,爹坚决反对,外公去世后,爹就坚决把坟埋在此地,一是为了赌气,二是为了应验仙翁托梦。外公下葬时,那个家族来阻扰,于是打斗开始了,黄姓家族凭着人多势重,把对方打得头破血流。可这些事情当时外婆没有事先和那个风水先生说过,他是怎么算到“血气”呢?是迷信吗?我十八岁那年,外婆去世时要和外公合葬,当坟墓打开时,我亲眼看见了外公的棺材成了风水学中传说的“金丝盘棺”,还有两条大黄蛇盘在上面。后来我当了军官,姐姐和妹妹都考上了大学后成了教师,爹见人就说这都应验了传说。还有村民说,娘是独生女,所以地气就惠及到了我们姐弟身上。是巧合还是神秘?谁知道?杜姓人家的祖坟据说是埋在风水宝地的“右虎砂”,结果四个儿子中有三个是做官的,孙辈中也是人才济济。
我依依不舍离开了老家。魂牵梦萦的故乡啊,我深深地眷恋着你,因为你是我的根呀!我的村庄啊,你给了我童年的欢乐和少年的勤奋,愿你更加繁华、美丽!生我养我的爹娘啊,教会我吃苦耐劳、坚忍不拔和知恩图报,愿二老健康长寿!这些精神财富伴我在人生道路上脚踏实地一路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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