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记忆中,端午节是神圣而又美好的。它给我的童年增添了无限的乐趣,使我的生活变得丰富多彩。每当想起故乡的端午节,它的神秘感就像树胶一样缓缓流动在我的记忆里,永远挥之不去。
厨房里的蒸汽像水一样四处流动,我奶奶的身影像滴进水里的糖浆一样,忽隐忽现。我在空荡荡的门框上倚了片刻,便摇摇晃晃地走到案桌前,奶奶头也没有回,她正在灶前像一只轻盈的蝴蝶一样旋来转去,忙碌着自己的事情。我看见案桌上摆着一盆烙得黄澄澄的蛤蟆、蝎子,它们横七竖八地躺在盆子里,栩栩如生。我在里面挑挑拣拣,选了一只肥硕的蛤蟆和一只瘦弱的蝎子。我兴高采烈地走过去,举起手中的蛤蟆和蝎子给奶奶看,奶奶的眼珠在眼眶中打着转儿,仿佛两颗大理石弹球在艳丽的天鹅绒上滚动似的。她说:“去洗脸吧,一会儿我们要去庙里。”我告诉她我洗过脸了,于是,我便走出了厨房。
我们沿着弯弯曲曲的田间小道一路走着,眼前是几座小山冈,呈螺壳状,静静地伏在那里。我们停下来稍作休息,奶奶胳膊上挎着竹篮子,篮子里装着敬神用的献果。山冈后面是一座巍峨高大的山,山顶上有一座寺院。从远处望去,山很大,寺院很小,寺院宛若一只伏在巨石上的蜗牛。我侧着脸望着身旁的奶奶,她的目光越过田野划过山冈向远方延伸出去,她的面容静若磐石,仿佛在静听神的指示。这时,从山顶上传来几声空旷的钟声,它像大地的脉搏一样,缓慢而有力。我们继续向前走去。到了寺院里,迎接我们的是一位僧人。他面目和善,待人接物都是心平气和,令我和奶奶佩服不已。我的奶奶是神的信奉者,她每年端午节都要来寺庙上香敬神,我也深受感染。于是,我们和僧人一同来到了正殿,殿堂气势宏伟,里面塑了几尊高大的神像。神像的脚下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摆了一个铁架子,架子上挂满了无颜六色的香囊荷包,荷包里装着香料,使得殿内香气缭绕。奶奶把事先准备好的荷包小心翼翼地挂在架子上,并虔诚地磕了三个头,我也跟着磕了三个头。随后,我和奶奶又到其他几个庙里烧了香,敬了神。有了神灵的恩泽,这个端午节过的十分愉快。
端午时节的绑花线,亦是一道亮丽的风景。五彩缤纷的花线拧成细绳绑在手腕和脚脖子上,我们便有了安全感。因为作为小孩子的我们,总喜欢三五成群地往河坡等草木茂盛的地方跑,郁郁葱葱的草丛中有可能潜伏着凶猛的蛇,一不小心会被咬到。如果绑了花线,蛇看见了,就会灰溜溜地逃走。平时,一走到草木茂盛的地方,我们总会提心吊胆,像老鼠躲避老鼠夹一样翘首蹑足,瞻前顾后;现在,我们可以大步流星地从草堆里走过去了。端午的花线是一直戴在手腕上的。无论是吃饭、洗脸还是睡觉都戴着,以致于花线变得油腻腻的,彩色的颜料染花了手腕。现在回想起来,当时我们等待着大人们绑花线时的心情不亚于拿破仑受冕时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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