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敲敲和平的门-网友原创投稿

wzc 2022年3月28日原创文章 文学世界评论80 阅读2936字

总算是安定下来了,在一栋破旧的小楼里我惬意的享受周日的假期。几瓶空的饮料瓶,散落一地的脏衣服和在床上放荡不羁伸展的被子,无不在昭示一个社畜在难得的假期的放荡。
“嘀嘀~嘀嘀~”
手机的烦躁铃声把我的神经从床上扯了起来,我不耐烦的按下接听键。
“你好,我是房东,楼上的住户和我说你昨天挺吵的,吵的她睡不着觉,请你注意些,人家年纪也挺大了需要休息。”
和愠的语气下明显带着几分怒意,昨天还神游的魂魄一下子快马加鞭冲回了躯壳里。
“啊实在很抱歉,下次我会注意点的,实在抱歉。”
短暂的对话后我便匆忙挂断了电话,不得不说太尴尬了,刚来的第一周就给人找上来了。我住的是一栋老式的民居,只有三层。楼下的房东在把第二层租给我后外出办事了,初来的几天我也没见楼上有什么声响和人影。便自然认为房东只是急着出门,租些房客帮忙看看家而已,没想到楼上居然还住着一位老婆子。
当初租这个房子一是贪便宜,二是楼下还有一小片小院子里面种了几颗树,三是这屋子采光也不错。想想在春天,打开窗子就有明媚的阳光,绿油油的树木多么浪漫惬意啊,而且这种房子住户少,没有过多的社交意味着可以省好多麻烦,简直再适适合不过独居了。
然而没几天麻烦就早上门了,我的窗台上竟多挂了几件衣物,因该是楼上那位老太婆的吧,刚入深秋,人在街上都有时候站不稳更何况这脆脆的衣物。本着良好邻里的精神顺便还能弥补下上次的过失,我还是决定顶着上班会迟到的风险先将这些衣服送上去。
“您好,有人在吗,你的衣服掉到我的楼下了。”
嘎吱-唰-,门很利落的开了,她一脸警惕的看了我一眼。
“嗯,谢谢。”
砰-,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我手上的衣物便被夺了去,行云流水,我都还没反应过来。
太没礼貌了,我第一反应就是这个。虽说我前几日是有吵到她,但这样避瘟神一样躲着实在让人不舒服,而且刚才那是什么眼神,看嫌疑犯吗?就这样我在出师不利的情况下怄着气度过了痛苦的一天。晚上下班路上还在想着,这老太婆难怪一个人住,这脾气谁受得了以后还是少点往来算了,省的难受。
然而事与愿违,我还是低估了十月秋风的险恶。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仿佛像开玩笑一样,每天都能在阳台看到楼上掉下来的各色衣物,虽然会迟到但是永远不会缺席。于是乎每天上班前接受“审查”成了日常之一,以至于后来我都习惯了,自然而然,楼上住了个麻烦的老婆子就成了我常别人抱怨的话题。有的时候我干脆明明看到但就是不送,奇怪的是她也不来问不来取,有时就是在阳台外面放了一夜也不见她有什么动响。就好像无形的冷战,每次都是我认输,最后还是会送上去。每到这时除了简单的谢谢,她总还会多吐几个字
“麻烦了。”
我想她也是知道的吧,时间久了我也不好意思了,为难一个年逾古稀的老人说出去实在不光彩。但这样天天送实在是太麻烦了,我顺着阳台朝她窗户看去,一根有点裂缝的旧竹竿毅然坚守在她窗前的第一战线。
“呐这是你的衣服,又掉下来了。”
“好的谢谢。”
“我看你阳台的晾衣杆坏了,我帮你修下吧,这样衣服就不会天天被吹掉了,每次掉下洗都够费劲的。”
“不用了,我等下自己去修吧。”
他惶恐的看了一眼又是迅速的关上门,与第一次不同的是的第一次是嫌疑人,这次像是确认了是杀人犯。不过总归来说,这无休止的闹剧终于要结束了。
然而,就好像嗤笑我的天真一样,第二天,还是老位置,还是旧东西。我怒不可遏的向上看去,只见那老杆子上包了几张不怎么透明的透明胶,在风中飘零控诉着这季节的暴行。就这么简单的缠几圈怎么可能可以经受住这秋风的蹂躏呢。
在又跑了几趟的义工后,我像是脑子突然开了光,花了笔巨资从店里买了根铁杆子给她送去。然而她还是推脱着说“自己再修下就行不用了”拒绝了我的好意,就见那破杆子上面又多了几张胶,宛如一个三流护士的佳作。莫不是那房中有什么秘密,但我也无法窥探,只能把那根铁杆子架在自己家中,与老婆子约好,掉下来的衣物我帮忙晾着,干了一起送上去,这般我也能每天少跑几趟。
不知不觉一个月过去了,那乱风也像玩累的孩子一般渐渐消停下来了。在某个我也记不清的慵懒周末,我盯着衣架上零零散散的两三件衣服还在琢磨什么时候送上去。
“砰砰~砰-”
三声短催而有力的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正当我疑惑这模式的地方还有谁会来拜访我时一丛显眼的白发映入了我的眼中。这可太熟悉了,这不就是我到这里以后遇到所有麻烦的始作俑者吗,这次居然屈尊下来收衣服了。出于礼貌我将老婆子请了进来,收拾好衣服后还留她坐了下,顺手拿起几个一时兴起买回来但没吃完的橘子给她,她也没拒绝剥开吃掉后简单道谢了几句就走了。之前或许是带着怨气或许匆匆离开,这一次才清楚的看清了她的容貌。不高,微微驼着背,约计着应该一米五,眼眶鼓鼓的像泡开了水的豆腐。打扮穿着都平平无奇,就是一个在菜摊前随便都能见到的老婆婆。唯一比较显眼的就是脸上的皱纹,一层叠着一层,从额头蔓延到整张脸的所有地方,像是刚从死神镰刀下活下的幸存者又像一颗将枯的白杨树,每一刻都在释放着生命最后的活力。
往后还是那般,但每次我都会带上些家里吃不完的水果。毕竟放在那也是发臭,不如送给能品鉴它的人好了。人之间的情感,永远是在善意里累计而非在恶意中叠加。慢慢的我们熟络了起来,虽然掉下来的衣物一天一天减少,但是我走动的次数倒一点没少。没多久我便成功的将那根待命的铁杆送了出去,她的竹竿也得以从一线退休下去,被改造成了叉衣杆,虽然还是躲不过和衣服打交道的命运但至少也落了个闲差。我送的东西也从我不吃的慢慢变成了我准备吃的,她也偶尔会卡在我回来的时间带下些她自己煮食物,那种淡味少盐的旧时代煮法我总是吃不惯,但也久违了啊,总能让我躁动的游子心得到些许慰藉。
日子本也就这般平平的过去,直到一日她与我说她楼上的水管坏了问我会不会修。常年独居的我早就养成了一身的生存好本领,有考虑到她年事已高若是拖久了恐有不便,于是我下午就请了个假去帮她修缮。终究只是小活,没两三下就修好了。这也是我第一次得闲进入她家,空气都十分清新充满着干净的气息,还能嗅到几分雅致的香味。我找了了个藤椅随意就坐下了,还没等我慢慢审视这个充满秘密的小屋正对面的两幅画像就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一幅英姿神武,一幅正气荡然,虽然是黑白色但也不影响我看出一副戴着墨绿色的帽子另一幅是深蓝色。其中一人年纪也与我相反仿,最多大几岁。下面的木桌上摆满了所有该有的贡品,还没烧完的香正慢悠悠向上撒着白色的碎花,我想我先前所念的典雅就是从这出来的吧。
正不语间,她端着洗好的水果过来了,口中还絮絮的说着家里太久没来人,没收拾太乱了之类的话然后对我露出了一个和蔼的笑容。一刹那,那笑容的重量一下压的我喘不过气,就好像她曾经想把它沉入大海一般。
后来她告诉我,那些故事还发生在她没那么衰老的时候,后来她就很少出门了也很少见人……现在我才知道,原来那间屋子里关着名为和平的秘密,而老奶奶是这个秘密在世上为数不多的守护者了……
然后房东回来了,我才知道原来她和老奶奶是姐妹,只是因为那个时代的特色而差的岁数有些许的大而已,而且便宜租房也就为了在她走的这段时间里给这老房子添些人迹。她从听老奶奶说了最近的事后决定减了我几百的房租,往后,我也继承了旧时代串邻居门的优良传统,无论多忙都会去看看。
总有人用帽子扣住性命,用腰带盘住危险,默默守护一方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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