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梭沟的春天》：柳梭沟的生命生长与多重内涵

尹德朝长篇小说《柳梭沟的春天》是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主题文艺图书，由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党委宣传部会同自治区文联、新疆人民出版总社策划推出，新疆作家协会组织创作。

新疆籍作家尹德朝的长篇小说《柳梭沟的春天》深度还原了其在“访惠聚”工作队，在基层，在城乡碰撞中，那些筋脉联结，生生不息的温暖。读《柳梭沟的春天》，我的心尖狠狠颤动了一下，也不由得越发想到那句:冬天过去，春天还会远吗？

《柳梭沟的春天》，采用多线交织的叙事方式，支撑起柳梭沟式的独特故事情节和鲜明的人物形象，维吾尔族倔强的汉子巴吾东，年迈但不懈努力生活的赛麦提，有着小农意识但又肯回转的老居麻，乃至柳梭沟唯一一个考上大学后又因校园贷被迫辍学的玥香古丽……柳梭沟这条狭长的土沟，尽管生存环境十分恶劣，存在着重大安全隐患，可生活在那里几十年的人们还是在面临拆迁时有着无比的留恋甚或摆出一副“誓与房屋共存亡”的架势。小说以平衡却又极简的方式立体化展示柳梭沟人的实际生活空间，也在“访惠聚”工作队这时代的模式里由点及面，抽丝剥茧写意柳梭沟一点儿一点儿的发展和变化。小说是作家尹德朝的工作记录，也在字里行间抒发出其对于基层民众的深厚情感。可以说小说里的侧面主人公何明超，乃是整本小说的平衡木，他是一缕清晨的日光，也是真正春天里的时代具像，而作家尹德朝乃是将自己隐身在春天里，用他自己的方式在钩陈历史，影人扫描……

一

近乡情怯，一种生命的流出

因自己就是“访惠聚”工作队的一员，作家尹德朝一直在场，有缘于柳梭沟之春天的工作，而在小说《柳梭沟的春天》里，他近乡情怯，他完完全全将自己隐匿在云深处，隐匿在磐石穴中，他像是站在洼地番石榴树下，他冷静察看，默默行为，他林林总总，一点儿一点儿将柳梭沟这个风城市委特别关注的狭长土沟搬上了文艺的大舞台，他也将一行形态各异的柳梭沟人描写得栩栩如生，他更将何明超这束微光人物，带到了春天的地位之上。

他冷静叙事，写城乡的巨大差别，写固守之乡人，柳梭沟人的生存路径；写正统力量之下，驻村工作队的一次次峰回路转；写柳梭沟乃至服务之清净社区里的喧嚣与复杂。他将亲身经历与文艺架构联结在一起，将乡村滞后与城市的现代化，先进更迭紧密相连。在看似错综复杂的格子网里，他总能找到出路，他更像是小说里的那个“何明超”，他在无奈中，也在看似绝无出路的境遇里，总会又寻得事态进化的最佳路径。

小说里的何明超看似半生蹉跎，可他又何尝不是满带光泽，满有收获？“访民情、惠民生、聚民心”，他以56岁的年龄，深谙此事，并乐此不疲。归去，来兮！他奔走在柳梭沟，他投入一种春天的流里不能自拔，他脑子里日思夜想的，全数都是柳梭沟的桩桩件件，甚或本该陪高考之儿子的金色时光，他也统统花费在柳梭沟，以致于他患肠癌晚期病重入院之时，心心念念的还是玥香古丽的复学大事。坦白说，读罢《柳梭沟的春天》，我有种内心撕扯着的疼痛，也有种未曾有过的温暖。我彻彻底底被那股子和煦的春风吹又生了！“晓风催我挂帆行，绿涨春芜岸欲平”。这就是何明超灵之高台里的行动秘籍吧！是责任，也是使命……

我喜欢作家尹德朝这种生命化的写法，他的文字都是活的，动的，一草一木，或人或物，就连赛麦提大叔家的狗儿麦格来也是性情至极……柳梭沟人为求生的奔忙，工作队一行成员的期许，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动的，动静之间有种奔走的抵达。巴吾东妻子与儿子艾克木的入城梦，玥香古丽的远走蓝城求学，赛麦提大叔的流街营生，以及那些渴望生活美好，却又止步不前的懵懂无知，一切的一切都是一种煎熬，冬天里的无措，而此刻恰好何明超这一缕煦暖的风来了！“访惠聚”工作队的驻入，使得柳梭沟终于有了生的气息，有了绿的颜色……

花费，绝不是枉费，为着柳梭沟的春天，何明超花上了所有……他始终保持着与人民群众的血肉联系，他与贫困户巴吾东结对子，结亲戚，他不顾自己的病痛，以父亲的身份，千里走蓝城……无论面对多大的困难，他都无所畏惧……由此他成了柳梭沟人心里的主心骨和亲人，他是他们可信赖的……作家尹德朝就是这样，一点儿一点儿用文字搭建出一个暖色调生机勃勃的柳梭沟，也一点儿一点儿勾勒出柳梭沟里这奋力行动的何明超！这是一种原始的生命写法，我喜欢！估量其生命原则，以失不是以得，不是酒饮几多，乃是酒倾几何……作家尹德朝的写作不知不觉间就挣脱了传统文学的写作模式，他是在自己的叙事谱系中娓娓道来，时代的风气与痕迹，在柳梭沟再现，那些生命里的拘谨与限制在柳梭沟人身上重温，一眼望去，理解与不解间柳梭沟人经历了肉体与灵魂的伤痛，而与此同时，他们何尝不也是在涅磐重生？巴吾东由顽固派转变为区域代表性先进人物，玥香古丽的由恨生信……这就是作家尹德朝独特写作意识里的春天吧！

二

春天里的生长意味与多重内涵

尹德朝的长篇小说《柳梭沟的春天》可以说是一部柳梭沟人的生命生长史，更是何明超的生命经历史。小说以直抒胸臆的叙事方式，以多线交织，多人架构，联结、调和、合并的特殊写作手法，描绘了“访惠聚”工作队负责人何明超一行人如何扎根柳梭沟，深入其间，展开生活和工作的琐碎故事。一桩桩一件件，小说以事实为依据，紧紧跟随时代的步伐，以微小写宏大，以映像写具像。作家尹德朝没有夸夸其谈，客观着写柳梭沟的巨大变化或是“访惠聚”主要负责人何明超的什么宏图远景，他只是主观写实，写正常人性里的柳梭沟人，写他们的淳朴与善良，写他们在城市缝隙这狭小的空间里生活的艰辛与沉重，也写城乡建设命运个体之下奋力活动的何明超。

在风城市委的领导下，在“访惠聚”工作队党委书记何明超的带领下，柳梭沟在生命生长，渐渐生动。自以为人微言轻的何明超一行如何一次次突破解决柳梭沟的难题？在由乡村进化到城市的拼搏厮杀里，柳梭沟人又该何去何从？小说里，作家尹德朝在这些疑难杂症的问题上投入了大量笔墨，他以一种在场的身份和觉悟，在观察，在审视，在参与，亦在以一种生命的顽强，奋力行动……柳梭沟这个存在着巨大安全隐患的乡村，依照风城市委的政策该尽快拆除，可柳梭沟人不愿意搬离，因此在动员组织工作中，市里特派的“访惠聚”工作队负责人何明超，付出了许许多多，入户、调查，深入、简出，他这个即将退休的“老人”也曾想过退缩，可最终他还是无法放下已然深入内心的柳梭沟人，他还是选择了在柳梭沟受灾受难之时，依然与柳梭沟人站在一起……

小说不难看出，作家尹德朝是锁定了柳梭沟人的生命生长，他和何明超一样坚信日常生活里的向上意识便是柳梭沟人的内动力，他也坚信在自我审视中才能走向真正意义上的精神高度。可以说柳梭沟的情形不过是当下中国城乡建设中的一个微小场景，而就是这一束成长的微光，就足以证明，光来了，温暖便是来了……于是乎尹德朝，耗费时间和精力，创作《柳梭沟的春天》，他是为了让这一束生命的微光，照亮风城甚或是照亮更远更广阔的世界……

小说《柳梭沟的春天》，其内在来说，不仅仅是柳梭沟人的春天，更是风城市委廖书记，“访惠聚”工作队何明超，清净社区郝主任等许多人的真实渴望。春天是什么？春天是殷殷期盼，春天就该繁茂复活！柳梭沟人历经了受灾、搬迁，失去赖以生存的土地和牧放的牛羊，失业等等，而终在党和国家的关怀和照拂下，在何明超等人的具体带动下，有了生命的觉醒，和生长。小说以回归乡土，走出乡村的方式抚慰破碎的灵魂，也以柳梭沟为视域性观照物，来展示中国城乡建设的精神文明，以及精神回归。作家一方面情感上自然而然的倒向乡土，怜悯众生，以乡土文明为审美价值判断的尺度，来观察时代，写意民生。而另一面则是以微观写宏观，在具有特色之社会主义的精神文明里，实行访民、惠民、聚民，让那些柳梭沟一样的乡村在城乡建设的进化过程中，更迭、发展、变化……如此，柳梭沟的春天才有不尽的温暖……

作家尹德朝是智慧的，一个狭小的柳梭沟，他便以此为基点，既记录工作生活实行基本的叙事，也在此展开轨道式的思想视野和生命维度。他借着写柳梭沟的人，来内核着标出柳梭沟的巨大反差变化，他借着写何明超这个平凡的共产党人，来地标性突出这一束时代里的微光。一部小说，多重内涵，一段记忆，一隅风景，真的期盼这样的春天处处可见……

作者：陈浮，黑龙江省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

来源：新疆文艺评论家协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