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首届“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开幕前,新华社记者闫亮跟随中远海运旗下的中欧远洋货轮“中远荷兰”号,从上海洋山深水港登船,沿着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中欧航线一路航行,用脚步丈量这段旅程,实景再现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中欧货运的全过程,记录中国与沿线国家共建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最新面貌和取得的伟大成就。其中的部分文字十分吸引人,值得拿出来与大家分享。
在书中,提到了船上的“木匠”。“木匠”这一职业,可追溯到古代“海上丝绸之路”。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航海业以木质帆船为主,因此非常依赖木匠,经常需要木匠使用铁钉钉合船板、修修补补等。虽然现在木质帆船已成为历史的记忆,船舶已经高度自动化,但木匠这一职业却被保留了下来。不过,现在船上的木匠的职责有所扩展,与清洁、维护和保养相关,其中包括对甲板活动部件的清洁保养和活络加油,对污水井、淡水舱和压水舱的水位进行测量,修配门窗、玻璃、锁具、钥匙和桌椅等工作。这与大众心中所认识的“木匠”职业有所不同,体现了一个职业的传承与变迁。
与欧美国家的船舶所不同的是,中资船舶上有一个重要的岗位叫“政委”。政委的主要职责是思想政治工作:关心海员的工作、生活和学习情况,了解海员的思想动态、行为变化等;针对海员反映的热点、难点问题,进行耐心疏导和调解,从而化解矛盾,理顺关系,凝聚人心,确保稳定。此外,政委还负责党务、安全管理和综合治理等工作,包括防止走私倒卖、偷引渡、毒品犯罪等违法违纪事件的发生。看看这些工作内容,政委可谓是心理疏导师、安全管理员和综合治理官,真可谓责任重大。不知道在欧美的船上配置什么样的岗位来解决船员的这些问题?
轮机长俗称“老轨”。轮机长对全船的机械、动力和电气设备(无线电通信导航由甲板部使用的电子仪器除外)的操作和维护负总责,以确保全船的机电设备适航。之所以称船舶的轮机长为“老轨”,主要是因为,以前的机械船使用的是内燃机,操作它的是来自铁路领域的工程师。因此,“老轨”的称呼便一直沿用了下来。
作为海员,需要满足一些基本的条件。作者作为随船采访的记者,需要办理的证照是:到指定医院体检,办理健康证;驱车几十公里到北京郊区办理海员证;到国际旅行卫生保健中心注射霍乱、破伤风疫苗;参加学习使用无人机、熟悉海事卫星等的业务培训;参加海员“四小证”(船舶消防、海上急救、救生艇筏操作、海上求生)安全培训。
作者记录了曾经海员回到祖国难以跟家人团圆的文字。“记得(船)是下午4点靠泊的,一家人终于团聚,吃了个晚饭,话还没有唠完,船上的广播就响了。政委在广播中首先欢迎家属来船探亲,但同时也要求大家遵守公司规定,家属不能在船上过夜,夜里12点之前要离船,大多数海员还要工作值班,不能陪同家属‘下地’。”那时候,船上的政委和保卫干事盯得特别紧,执行公司规定也“非常生硬”,通常是分别给海员做工作,动员家属离船,不要在船上过夜。“海员真的是欲哭无泪,有的海员在政委、政治干事的监督下,让家属在夜里11点55分下船,次日零点5分再上船。这种做法明显有些自欺欺人,也让大家很伤心。”时代在进步,观念在改变,公司对海员的管理也更加人性化,远洋海员的家属迎来了春天,探亲再也不是问题。现在,船舶欢迎家属探亲,还会为家属精心准备菜肴和温馨的聚会。公司港口代理负责免费接送海员家属,让家属切切实实感受到了公司的温暖。“以人为本”的管理理念正在不断强化,让海员有受到尊重的感受,才能让海员有坚持下去的决心。
文中对“中远荷兰”号通过苏伊士运河的描述,多多少少与前段时间苏伊士运河堵航事件背后专业人士的猜测相吻合。作者写道,根据运河管理局的规定,通过苏伊士运河的船舶,必须配备苏伊士运河灯,用于夜间照明,一旦发现前方有碍航物,船舶可以提前避开。如果船舶没有配备苏伊士运河灯,需要向苏伊士运河管理局租赁,但租金不菲。通过运河时,苏伊士运河灯要确保一直处于安全可用的状态。因此,苏伊士运河管理局会安排一名当地电工跟随船舶过河,确保苏伊士运河灯的电力设备正常运行。按照惯例,“中远荷兰”号也会为苏伊士运河的引航员和电工准备专门的休息室、食物等,有时也会赠送香烟等小礼物,或准备一些小费(美元)以示友好。当然,如果有时忘记了,引航员也会“提醒”船上的工作人员。通过运河期间,苏伊士运河管理局会派当地引航员登船,在驾驶台上协助船长过运河。通常而言,当地引航员对苏伊士运河的航道、水深、水流、航标设置,以及当地的规章制度等了如指掌。大概中午过后,埃及的引航员“开溜了”。在驾驶台的一个角落里,引航员铺开自带的祈祷毯,朝着圣城麦加的方向跪地礼拜起来……
作者在行文中提到了欧洲海洋文化的问题,十分到位。对一些欧洲国家而言,海洋文明的本质就是向外扩张和殖民,即通过发展对外贸易和暴力掠夺等方式,积累原始资本,满足国家生存和发展的需要。因此,从一开始,欧洲的海洋文明就带有血腥的“原罪”。正如中国人民大学特聘教授王义桅在《海殇?:欧洲文明启示录》中所说,欧洲海洋文明的三大“原罪”是:开放而不包容、对内多元对外普世、进取与破坏相伴而生。这是欧洲的基因,也是欧洲逐渐衰落的根源。与之相对应,中国海洋强国的基因正在复苏。中国正在探讨和弘扬新时代的航海精神,需要借鉴西方航海文化中的积极元素,也需要对西方航海文化中的糟粕有清醒认识,并按照中国的文化精神予以改造和提升。
文中还介绍了部分国家秉公办事、善待海员的举措。欧美一些国家的检查官做事非常干练,对相关危险品和环保等事项的查验非常严格。他们一旦发现有违规之处,就会予以严厉处罚,他们严格遵循相关程序,更不会接受任何人情接待。他举例说,德国和比利时等一些欧洲国家在通关手续、服务海员方面做得比较到位。船舶靠泊德国汉堡港期间,在进出航道过程中,港口有一处会专门播放经航船舶所在国的国歌,以示欢迎及对船舶所属国的尊重。此外,在港口设立的海员俱乐部负责免费接送海员。只要象征性地花1欧元,海员们便能在俱乐部享受到喝咖啡、上网和运动健身等便利。海员“下地”购物时,商场的服务人员也很热情,正在结账的当地民众也会自觉让开,让海员排在前面。总之,当地民众非常尊重海员,对海员很友好。反观我们自己,不得不承认,在健全相关的规章制度、完善服务设施、科学依法执纪等方面,还存在一定差距。这种强烈的反差,实际上与中国海员的社会地位不高、民众的海洋意识不强等有关。新时代弘扬航海精神,就是要借鉴其他国家的好做法,补足中国在此领域的短板,让海员受到尊敬,让海员这一职业成为大众向往的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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