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似乎,有人在呼唤我。
恍然间,我向四间张望,只有谈笑中的人们,和不停吠叫的狗。
狗是不会叫我名字的,至少我见过的狗没有这样的特异功能。那么,又是谁在呼唤我?还是说这仅仅是一种错觉?
大概是大累了吧,寻觅无果后我晃了晃有些昏沉的脑袋,继续向前走去。
不知觉中,道路两旁已是人影稀疏,明黄的路灯下树叶投射出夏好的斑驳,右手畔住宅楼中若交响乐般动听的嬉欢声回响在我耳边,微妙的氛围中,心情不由放松了下来。
我喜欢独自人行走于夜晚的感觉,静谧的黑色加杂孤独之时的沉寂总会成为我思绪的源泉。
但这一次,我却无暇顾及我的思绪。
前方,我看见了一个模糊的身影。他离我仅有五十米左右,却因灯光的幽暗而无法辨请他的相貌。即便如此,依旧有一种熟悉之感。似乎我曾 在哪里兄过他,不甚清晰的轮廓已是以使我重新忆起。我企图走近他,去看清他的相貌,他却伸出手制止了我继续前进。
于是,我只得伫立于原地,看着他,直到闹钟声作响,将我从梦境中唤醒。
整个上午,我满脑子都是那个模糊的身影,并充斥着那个令我困感的呼唤声。我尝试着去观察每一个我目光所能及之人,却无一可以与之匹配。梦中的那个人是谁?他又为何制止我靠近他?我又为何会做如此真实的梦?我反复思考着这些问题以致于那半天我都游离失所,不在状态。
“嘿,你怎么又发呆了,是不是昨晚没睡好啊?”同桌察觉到了我的异常,毕竟平时的我可绝不是这样。
我点点头,表示同意,就连我自己对困扰着我的事情也感到了有些可笑。大概真的是因为昨晚的梦没睡好吧。正巧讲台上的数学老师叫到了我的名字,我竭力将这些问题抛之脑后,恢复了往日的状态。呼,或许这又将是无数个平凡的日子中平淡无奇的一员吧。
中午的放学铃响了,最后一堂课的老师没有拖课的习惯,于是我们便在“老师万岁”的喊声中下了课。同往常一样,我陪着东方前往车库拿车,然后在路上胡乱聊上几句。事实上,我没有骑车,也并不愿走那一条前往车库的必经之路,因为那条路上我会有很大的概率遇见我无论如何也不愿再见的人。
可惜命运总是无情的,墨菲定理从来都没有给过我任何一次机会。正当我走至楼梯口时,与我迎面而来的却刚好是她。
我看见她的笑容疑固在半空中,本想扭过去的视线却生了根般终无法从彼此的目光中逃离。就这样,我们又假装了一次擦肩而过。
一时间神色悢然。东方是认识那名女生的,他本想与她打声招呼,却发现她的神色异常,他又转向我,见我亦是如此。顿时他明白了什么,他没有问我我们之相发生了什么,只是不再与我说话。他很识时务,明白此时的我心绪杂乱需要沉默以待。这也是为何我会一反常态,宁可冒着遇见她的风险也要陪同他一起去车库的原因。
可以说,东方是我目前唯一的朋友。
孤僻这词汇跟了我十六年。
我很少把我的内心世界展现给外人,因为我总有一种对别人不信任的感觉。我害怕一但将自己的软肋全盘托出,便会在将来的某一日成为别人手中我的把柄。同样,若是有人在我的面前诉说心事,我往也只会敷衍了事,厌倦不已。我不愿看见任何一个人软弱的一面。
当然这个想法我往往只会藏匿于心,就像《人间失格》中的叶藏,永远只表现出欢乐、阳光。
伪装者总是漏洞百出的,于这一点我也难以避免,我毕竟不是一个天生阳光的人,所以也被难真正做到。与叶藏相吻合,我也成了外人眼中无道耻、无底线的小丑。
作这样一个问题学生,小学时的老师可不在意这些,初中可不一样。初中时的老班没有打算放弃我,而是煞费苦心地将我周围密布朱砂。其实他的这个选择并非明智之举,因为我这盘乌墨可是能遍染朱砂,甚至是将我的同桌变成了“小丑女”。
再后来,我就上了高中。考上了全市最好的中学可不是值得我高兴的事情,因为这迫使我又一次与“小丑女”身处同一个校园。记忆总是会在一种感觉的触动下浮于眼前,我从未有过不愿提及与“小丑女”发生的事情,而是因那些事情的存在而不愿再与之相见。
路徒中,我思绪万千,与“小丑女”的旧事一幕幕重又展现于我的眼前。忽然间,在我陷于回忆之时,东方拉住了我的衣服,费力地将我向后扯。我被惊醒之余,一辆鲜红色的奥迪与我擦面而过。疾驰而过的车道中我看见了一张如死灰般的脸。不是车内的人,而是我。而那飞洒的鲜红色,似从我的血管里倾泻出一般。
不知怎的,竟有一种失落感侵袭全身。我在想什么?
我在想,为什么那辆奥迪没有撞上我,我在为没能死亡而失落。
“有事儿回家再想,走路可别心不在看啊。”
“嗯。”面对他的指责,我只是应和,刚刚的一瞬间带来了令我更加惶恐的东西。
我究竟怎么了?我不断地询问自己,是什么所谓的青春期焦虑吗?还是小女的缘故?再或者是繁重的
高中学习压力吗?
我找不到我存在的理由,所以我渴望死亡。这是我唯一明了的。
那个模糊的身影又一次出现在我的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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