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阅读《红与黑》的过程中,我冷汗直冒。在于连身上,我看到了太多人的影子。于连是一个优点与缺点都十分明显的人。头脑聪明、记忆力好、野心勃勃、努力奋斗是他,但虚与委蛇、善于钻营、玩弄他人感情也是他。在于连身上,我看到了人性的复杂多面。
即使司汤达将于连刻画得栩栩如生,于连身上有很多闪光之处,我还是不喜欢于连,甚至可以说于连是我最厌恶的文学人物之一。如果在现实生活中遇到了于连式人物,我会头也不回转身就跑。但是,现在的我不能分辨出现实生活中的每一个“于连”。回顾从前遇到的“于连”们,大家的眼界、阅历相差不多,我还能够分辨出。但走上社会,“于连”们还会容易辨认吗?答案显而易见。《红与黑》,给我敲响了警钟。
我为什么不喜欢于连?
首先,于连常以最坏的想法揣度他人,尤其是面对与他有过情感纠葛的两位贵族女性。于连明明动了感情,却时常怀疑对方要羞辱自己、玩弄自己,继而收敛真心,玩弄两位女性的感情,我无法接受。对于于连来说,以卑贱之姿进入贵族社会,确实需要尽最大程度维护自己的自尊心,因为那是他所拥有的为数不多的东西。但于连以出身低微为依凭,给自己披上了带刺的铠甲,利用对自己付出真心的人。那些扎向他人的刺,每一根都鲜血淋漓。
其次,出身低微不能作为嫉妒他人、伤害他人的理由。《红与黑》以极细腻深入的心理刻画闻名,每每读到于连的心理想法,我都有种“我不能理解,但我大为震撼”的感受。头脑灵活、前程大好的于连,有前辈提携、友人相助、爱人支持的于连,想法为什么如此阴暗?我不理解,我也不想理解。
在当代的环境下,一部分“小镇青年”就是于连的变体。来到大城市打拼的小镇青年,当见识到现实的残酷,又面临能力有限、野心有余的情况下,出现了抱怨、嫉妒的扭曲心理。他们中的绝大多数成为了大城市的“血包”,成为了时代的“炮灰”,成功者凤毛麟角。我的本意不是“出身决定一切”,我反对以出身论英雄,但为什么,“于连”们,会频频出现这样的心理状态?努力可以改变命运,但努力的方向错了,命运又会走向何方?
我发现,于连的智商、情商、逆商都不比贵族阶层差,反而比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优秀。但是,于连有一个致命弱点——观念。这也是当下许多“小镇青年”出现扭曲心态、成为炮灰的原因。于连与贵族阶层的差距,出身是不可忽视的一方面,但观念,才是拉开差距的决定因素。贫穷不是出现差距的原因,而是差距带来的结果。观念、眼界不是朝夕之间靠努力改变的,而是经过长时间的孕育浇灌出来的。小人物从底层爬到高位,首先要做的便是享受荣华富贵,当可以无节制地享受时,没有几个人可以保持持久的高瞻远瞩。
于连身上的悲剧因此而来。虽然我发现观念对个人发展的重要性,但在反思中,我也发现自身存在的局限性,发现自己的观念常有狭隘和偏激的地方,这点与于连很相似。但与于连不同的是,我不会为了自己的利益伤害他人,做不到踩着别人上位。这也是我看不起于连,看不起“于连们”的原因。现在的我在面对“于连们”时,还做不到游刃有余地应对,但是我知道我要做什么,我要远离于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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