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北京晚报
书乡:书中写到的在东南亚的旅行发生在什么时间?
刘子超:这本书的旅行和写作时间从2011年绵延至2017年,是这些年来不断旅行和写作积累下来的。和大多数年轻人一样,东南亚和印度也是我开始独立探索世界、磨炼旅行技艺、塑造成熟世界观的起点。因此这本书也是我创作上一个小小的里程碑。
书乡:书中提到的许多小镇等目的地都有些“小众”,如伊真火山,你是如何找到它们的?
刘子超:“小众”目的地其实很容易找到。只要你走出舒适区,就会发现这样的地方——对我来说,这些“小众”的地方往往比游客区更真实、更有意味。
书乡:在木屋那种与世隔绝、没有网络和手机的生活有什么体验?
刘子超:我在菲律宾某岛的河谷深处住了一周,主要是因为想走出去太困难了,需要爬很高的山,还要再走几公里的林中泥路,于是只好就待在河谷地带的小木屋里。那一周过得特别安静,除了看书,只做了一些翻译,就是后来出版的伊恩·弗莱明的旅行文学《惊异之城》。
书乡:在你的旅行中似乎充满了冒险和未知,其中的心态是什么?
刘子超:想看到世界的本来面目,大概都需要一点冒险精神。其实也谈不上冒险,只是比大多数人多走出一步而已。
书乡:你的创作习惯是什么?
刘子超:在旅行中,我会每天做笔记,记一些日后能够帮助唤醒记忆的关键词。写作是回家后用完整的时间另起炉灶的结果。一般来说,写作比旅行难度大得多。
书乡:旅行对于你的意义有哪些?
刘子超:旅行其实是生活的一部分。旅行的意义,也就是生活的意义。对我来说,旅行和生活的意义之一,即见证并记录这个时代的样子。
书乡:近年来国内许多年轻作家开始创作旅行文学,你如何定义旅行文学?
刘子超:旅行文学是最古老的文学体例之一。荷马史诗《奥德赛》其实就是旅行文学。我一直觉得,旅行写作是最好的思维和写作训练。一切文学技巧,如风景描写、对话、人物刻画、细节、节奏等都得使用,而且还会训练到历史感、读文献的能力,以及有没有健全的世界观。
书乡:你最初是如何决定创作旅行文学的?是兼职创作还是全职?
刘子超:我一直想成为作家,而作家总需要一个起点。旅行文学写作就是我的起点。我从2016年开始全职写作。
书乡:去旅行之前会提前多久制定旅行攻略?会做哪些准备?
刘子超:这些年来,我一般抱着写作的目的去旅行。比如我想写一本中亚的书,有整整两三年时间就几乎只去中亚地区。我不太做攻略——如果攻略是指去哪儿吃饭,去哪儿睡觉的话。但我会阅读大量关于当地的历史、政治和文化的书。因为不了解的话,很多事情在当地就算看到了也不会留意,不会看出意味,那就错失过去了。
书乡:在旅行过程中,写作会成为一种任务或负担吗?
刘子超:写作是一种任务,但不是负担。或者说,如果不是为了写作,我可能压根不会去旅行。对我来说,旅行一直是写作的途径和手段。
书乡:看到另一个世界他者的生活,再反观自我,是什么样的感受?
刘子超:其中一个观察是,哪怕再破败、混乱、苦难的地区,人们也会尽可能地去寻找生活中的乐趣。在土耳其和叙利亚边境,在荒芜的帕米尔高原,在印度落后的北方邦,在缅甸和掸邦的山地部落,我都看到过类似的景象。我觉得,人类之所以能延续到今天,多亏了这种在不幸中寻求幸福的天性。这也让我感到自己的生活其实很幸运。
书乡:新闻的专业背景和从业经历,会对你的写作产生哪些影响?
刘子超:我当过近10年记者。如今,在作家的身份之外,我也依然认为自己是一名记者。在旅行中,很多时候,我也会这么自我介绍。我觉得采访、交谈、寻找线人、理解别人的生活,都是10年记者生涯教会我的。新闻业的从业经历更教会我,应该更多把写作的视野投向他人,而不是只盯着自己的一方天地。
书乡:未来会一直进行旅行文学创作吗?
刘子超:未来一段时间的写作计划是“地中海三部曲”:北非一本,欧洲至巴尔干一本,中东一本。明年春天会先出版一本写中亚的书,18万字。
书乡:对打算从事旅行文学创作的新人,你有哪些建议?
刘子超:我在书里写过一这样段话:“此等人生经验,我也是走了弯路后才无师自通的。要是当时有人这么教导我,恐怕我还会觉得人家倚老卖老。”我真的这么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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