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怀想

冬日怀想

□王景轩

俗语云：“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腊八这天，在四九。在一年四季之中，这也几乎算得上是最冷的时候了。在瑟瑟寒风中，我不由得怀想起自己小时候，家里的那个老厨房，以及厨房里那一方灶台。

那时的旧房子，厨房是红砖墙，石棉瓦覆顶。雨雪后的清晨，房檐下垂挂着许多长长的冰凌。在厨房里，左侧靠东墙的地方，放的是水缸，盛着做饭刷锅用的水。打开盖子，缸里的水面上，会覆盖一层薄薄的冰。靠南墙的是案板，角落是一方灶台。右侧占厨房面积近三分之一的地方，堆放着柴火、蜂窝煤，以及引火用的麦秸秆等。抬眼望去，头上的屋顶，早已被油烟等熏得黑黢黢的。有时雨水渗透屋顶，混合着油烟灰掉落，颜色像一滴滴酱油似的，很烦人。

在厨房里做饭，有时用煤，有时烧柴火。但蒸馒头、包子之类的，还是用柴火好，蒸出的馒头包子等松软，香甜可口。特别是除夕前几天，馒头、肉包子、红薯包、白菜粉条包……一锅一锅的蒸，这时我就会被母亲被抓去烧火。起初我是极不情愿的，因为不能出去玩。但是渐渐的，我觉得这差事也还不错。外面北风呼呼，里面却暖意融融。柴火的烟气，揭开锅盖时的蒸汽，都在身边荡漾，弥漫着。白炽灯虽然愈发昏暗了，但是锅台附近，却红彤彤的亮着，映照着忙碌的母亲，烧火的我，还有脚边蜷缩着身子取暖的小猫咪。

看着木柴燃烧的火苗，在炉膛里雀跃欢腾，不住地舔舐着锅底，我蓦地兴奋起来，不停地给灶膛里添柴。只过了一会儿，火苗便顺着炉膛口，高窜起来。这时，母亲就会训斥我，说我浪费柴火。她走过来，重新调整好炉火，顺便用火钳从炉膛里，扒拉出几块在柴灰里煨熟的烤红薯给我。

在冬日，那热气腾腾的烤红薯香味，至今仍令我回味无穷。

等馒头包子之类的东西蒸好，烤红薯也吃过了，走出厨房，被门外的冷风一激，浑身猛然一颤，宛如光着身子刚从热被窝里爬出来一般。于是转身，迈开脚步，向那余温尚存的灶台前折回去……

后来，家里建起了新楼房，做饭蒸馒头等，也很少再烧柴火了。可到了冬天，却又觉得似乎却少了点什么。

或许，成长的岁月，流逝的光阴里，让我深深怀念的，不只是那破旧的老厨房，屋檐的冰凌，彤红的炉火，以及人生中第一次煮稀饭，第一次炒菜、烙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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