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里的清浊

本是乌合，自论清浊。

——题记

庙外艳阳高照，明明冬至已过，却仍那样的燥热，庙内香火缭绕，经咒四起，地上跪着一片人，嘴里还念念有词。

元旦，庙里都是来许愿的人。蹒跚的老人，阔绰的富贾，轻佻的少女，无知的婴孩。他们匆匆入庙，却又匆匆出。好像每个人都有他的目的，无人在意虔诚与真心。就这样，我目睹了张张沧桑发黄的面庞和张张俊俏白净的脸蛋。来来往往，进进出出。屋内是浓烈的檀香，刺鼻。落魄的老人，抖着衣上的灰；穿着艳丽的少妇，遮盖起裸露的肌肤；手戴金饰的商贩，收起骗人的赃物；母亲捂着孩子嘴，让他静下。他们在佛的面前装饰自己。戴上面具，遮住自己原本的样子，可笑。这是他们的错误。

走入大殿，几尊佛像出现在我的眼前，忽觉这佛像可怜，被永久的封锁在这庙里，只看得到面前装饰过的人类。佛像蒙上了一层灰。正午时分，大佛被太阳照得滚烫，阳光刺在脱漆的大佛上，那么笨拙迷蒙。佛像前摆着几个香炉和几盘水果。香炉旁满是香灰，厚厚一层，像是多年不曾清理。盘里的水果，是游客供给佛的。而好的全被和尚挑去，只留着发霉和已经干瘪的水果。功德箱里已没有空隙，一位老和尚打开箱门，把钱装进自己的兜里，说是下山捐给农民，可再见他，手里却握着个空酒瓶。一个年龄与我相仿的小和尚手提竹篮。篮里有着平安符。“小施主，可否买一？”这符可不便宜，一个188，说是吉利。篮里的平安符已卖去半数，可一本小咒与一张佛图装在这小小的符里，为何就那么受欢迎？庙里有水塘，水塘里有小鲤鱼。这儿的和尚那样肥壮，鲤鱼却小到不行。听说这是大鲤，想必是这大鲤挑食，不喜着庙里的吃食。塘上的小亭里坐着几个和尚，他们看着游客身上的饰品，眼里露出别样的神情。和尚的嘴里谈论着杀生、邪淫与妄语。让我有些吃惊，一群和尚在大庭广众下破戒。这是和尚的错。

“走！”我被母亲拉到佛像前。看着眼前的大佛却有些迷茫，不知该拜什么。几缕思绪浮现脑海，我也许下了我的愿:“佛啊，放过我吧！佛啊，让我赢吧。”我投那些虚伪的人一样了。这是我的错误，看清事实，却归于世俗，落得与他人相同。谈何清高？

你到底在拜佛，还是在拜自己的欲望？

我向佛祖许了愿，把钱投进了功德箱，买了平安符，为了大鲤鱼。我在积德，也在安慰自己。这一次我也带上了面具，在这个人人都说着“清者自清”的年代，没有人相信自己的清白，也没有人不努力掩盖着自己的浑浊。

我不清，亦不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