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某个夏夜,一声啼哭将我拽入为人姐的深渊,弟弟出生了。
弟弟出生早些年母亲问过我,你想要一个弟弟吗?我迟疑了会,小心翼翼地答曰想要,果真是年少不懂事。弟弟出生前万般宠爱集于我一身,弟弟出生后小公主沦为贴身保姆,时也命也。
弟弟总爱折腾我,他尚在襁褓中时,家里还有几亩地,夏天收割完稻谷后父母会在院子里晾晒,晒干水分的稻谷方能装袋贮藏。父母忙农活去了,摇篮中啼哭不止的弟弟怎么办?只能作为姐姐的我去哄他入睡。那时盛夏,天地之间是蒸锅般的闷热,人虽无精打采,身上的痱子却兴奋不已。自己本就痒热交加,还要摇着扇子给弟弟唱童谣,罪过罪过。
姐弟是磁铁的两极,天生的对头,分夺家有固定资产。我两得了一样的玩具,他的坏了,抢我的;我两得了一样的吃食,他的吃完了,吃我的。我曾奋起反抗,敌不过父母一句“你是姐姐,让着点弟弟”。无语泪先流。
弟弟的降临为我带来了一场旷日持久的灾难。“你是姐姐”压得我敢怒不敢言,敢言不敢为。无可奈何,中华道德传统使然。
幸好中国还有句话,叫“鸦有反哺之恩”。
弹指间,稻谷收了一季又一季,知了鸣了一年复一年,四季的轮换催着我们节节高。2003年距今已有十五载,弟弟长势已经压过了我,弟弟已经可以照顾我。
我感冒发热,弟弟会为我倒杯热水,会为我敷上冷毛巾,会为我下一碗辣面条驱汗。我求学在外,弟弟会催问归期,归期将近他会留着他爱的零食“等姐姐回来吃”。我赖床不起,弟弟会自己去厨房倒腾,然后把三明治端到我房里。我一直有个哥哥梦,在弟弟身上偶尔也会成真。
越亲近,越疏远,共同生活极易滋生摩擦。多年来,我们姐弟反目的戏码未曾断绝,但总有血缘的力量让两人重归于好。我会抱怨弟弟抢了我的玩具吃了我的零食,我会设想没有弟弟的我被父母独宠。但我也感激成长路上有弟弟陪伴,不论是去不相熟的亲戚家做客,亦或零食买多了吃不完。
吾弟,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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