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铛说你出去走走或者找朋友聊聊吧,不要总憋在屋里了,会生病。然后我就把她删除了好友。
2012年我在工地当施工员,每天与工人和当地人吵架,被项目经理和甲方骂哭。颓废迷茫的时候,上网聊天是我能找到的唯一排解方式。于是我认识了铃铛,她安静、善良且热心,我们在一个读书群认识,偶尔她会找我单独聊会天。到了2013年的时候,我们的私聊早已成了常态,终于有一天我说了一句,如果不是因为咱俩距离太远,咱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她说:为什么不呢?
于是,我们在一起了。那一年我26岁,铃铛20岁;我在山东,她在云南。
我们视频中相互看对方的样子,走到摄像头的远处相互打量对方身高和体型,铃铛身材很好。
我们在群里互动,一起向其他群友撒狗粮,把我们的照片做成各种恩爱小图片上传。
距离不是问题,年龄不是问题,家庭不是问题,钱不是问题。铃铛想好了跟我永远在一起的一切,她甚至跟妹妹商量好自己将来嫁到外地要妹妹嫁到本地照顾父母。她向我介绍自己的家乡,我们在电子地图上寻找那个地图放到最大都没显示的地方;我跟她讲自己以前的女友们,讲在工地上遇到的乱七八糟。她放假回家时跟家人幸福的分享自己恋爱的消息,老父亲说“把他的电话给我吧。”
2013年的中秋放假,铃铛说:你来找我吧。
2013年的中秋放假,我在想:她还是处女。
为了见面,她去诊所点了痣,我去预支了工资并洗了牙。
在机场看到铃铛时,她穿着我送她的绿色纱裙,脸上布满了因为点痣留下的黑斑。她很不好意思,本来彝族女孩皮肤略黑,加上这些黑斑让她变丑了,我说没关系,你看我牙更丑。
在学校附近我们转了一圈又一圈,三百块的酒店她舍不得让我花钱,找了一家三十元的小旅馆,铃铛抢着付房费被我挡住了。在酒店房间里,我发现其实铃铛很白,而且身上并没有黑斑。
铃铛说你跟我说句好听的吧,我说我喜欢你,她说这句不够,我笑笑,用吻堵住她的嘴。
第二天中午铃铛把房间的床单洗了,上面有血迹、泪水和汗水。顺带着她还洗干净了我的衣服。
铃铛问:万一你以后不娶我怎么办啊?我说我会娶你的。
我们逛了昆明的繁华市区,她抢着付钱给我买了一件外套,我出了一部分钱给她买了一身职业装,因为她要毕业了。
穿上职业装和高跟皮鞋,铃铛从内而外都是一个成熟的女人了。
我们租了电动车,两个路痴围着呈贡大学城和滇池乱转。
四天的时间,公司领导一天一个电话向我嘘寒问暖,他们怕我不回去了。听到我的电话响,铃铛很紧张,她问:“你要回去了吗?”我说让他们等着去吧。
四天时间,我计算着假期也计算着自己身上的金钱。
临走前的那晚,铃铛一直不肯睡,每次我睁开眼都发现她的大眼睛正看着我,后半夜她突然扑过来钻进我怀里嚎啕大哭。我抱着她的头说没事,我元旦再过来找你。
在返程的飞机上我给她发了短信:回来的书包里装的满满的,我心里也是满满的。铃铛说这是我跟她说的最动情的话。
回到北方后不久,我收到了铃铛寄来的一塑料袋红树叶。我经常口腔溃疡,她知道后跑到学校的后山捡了一下午的树叶挑好寄给了我。
争吵中我总是动不动就提出分手,对铃铛的话越来越没有耐心。铃铛为了来北方工作的事情不断地忙碌着,而我各种逃避和推诿。
大男子主义的愤怒可怜的帮我掩饰着自卑,铃铛委屈的问我自己到底错在哪里。她说我的爱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说你就把我当成个混蛋分手吧。
之后的生活似乎对我没有任何影响,我继续在群里活跃,继续跟各种美女互动,继续相亲,继续讲各种段子。铃铛就在群里默默的看着,很少搭话。
有一天我在群里说我总觉得自己租的大房子里有另外一个人,每次屋里有别的声音就吓我一跳。铃铛私聊我说你出去走走或者找朋友聊聊吧,不要总憋在屋里了,会生病。然后我就把她删除了好友,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很牛逼,像痛快的拔出了身上的一根刺。
从那以后我们几乎没在群里进行过交流,再后来她终于离开了群。
2016年半年的时间我不断地梦到铃铛,在梦里我做了很多事,全都是我答应她却没有做的事。
我给她邮箱发了一个邮件,我说对不起,是我的问题辜负了你。
铃铛没有回复,也许她根本就没看到这邮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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