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文章」西游中的人性

少时我爱看西游电视剧，总记得孙悟空挥舞金箍棒的无畏，师徒与妖怪斗智斗勇的齐心协力。

中学时看西游，记得的是至尊宝的无奈:“曾经有一份真挚的感情摆在我的面前，我没有珍惜。”

如今再看西游记，看到的是世俗，看到的是人性。

我曾以为师徒四人彼此一片赤诚，电视剧中玄奘为行者灯下缝衣，既为师，又有为父之恩。但是在原著里，我看到的是唐僧对悟空的不信任，对二徒弟悟能的偏袒。最为明显的便是《尸魔三戏唐三藏》那一回，唐僧一再相信白骨精变化出来的“好人”，一再相信猪八戒的唆嘴，就是不愿意相信孙悟空的肺腑之言。他觉得那些外表和善的陌生人，比这个拼命保护自己的徒弟要可信的多。

原文中多处出现唐僧对悟空“骂道”，骂他疲懒，骂他捉弄兄弟，骂他连累自己。灯下缝衣，更是电视剧的改编。相对而言，他对八戒和善得多，甚至在悟空要打八戒时替他求情，连行者都称他对八戒“护短”。

圣僧为何如此？此为人性。在开始的时候，三藏对悟空的利用之心，是大于师徒之情的。一个“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的僧人，在悟空违逆自己时，却鲜有好言相劝，劝其皈依的时候，甚至不给悟空解释的机会便直接开始念起了紧箍咒。让人痛不欲生的咒语无异于施暴，倘若唐僧真心待行者，为何不用德行感化，慈悲为怀？因为暴行带来的结果更为简单直接，他只需要行者顺从他，达到取经的目的，不需要他的皈依。

他不信任行者，因为他太过于神通广大，功高盖主，天生桀骜，不如八戒般顺从。反观八戒，他虽然能力弱一点，但是表面逢迎，嘴里老实，很容易得到玄奘的喜爱。但是八戒却总是背后挑唆，挑拨离间，时时刻刻念着高老庄的温柔乡，根本不把取经放在心上。

但孙悟空呢？他至情至性，爱憎分明，他为唐僧“使碎六叶连肝肺，用尽三毛七孔心”。一呼百应的群妖之首甚至懂得在见唐僧的时候下海洗净身子，怕师傅嫌弃身上的妖精气。离别时他不忍，腮边泪坠，良久方去。

张岱说，回首二十年前，真如隔世。不知道孙猴子甘为唐僧做马前卒的时候，再回首当年的自己的放肆桀骜，有没有同样的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