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日报做书者说:重拼欧洲文学地图

征文网 2021年9月24日文学快讯评论196 阅读1398字

作为《最佳欧洲小说》的主编,亚历山大·黑蒙也许不算是一流的作家,却有着一流的文学眼光。黑蒙出生于萨拉热窝,因波斯尼亚战争爆发而滞留美国,自此在美国定居——这样的经历,让他具备了超越英语文学的眼界。而美国图书市场几乎完全被本土作品占据、译作极为稀缺的状况,使他萌生灵感,主编了这套不同凡响的文集。

《最佳欧洲小说》打开了一幅活色生香的欧洲文学地图,每年一卷,精挑短篇故事,也有少部分是长篇节选,并不局限于本年度。选集基本上是一个国家一篇作品,所体现出的文学多样性令人着迷:且不说题材的奇异多姿,抑或是文体的五花八门,单是作者,就够丰富:既有像希拉里·曼特尔这样的名作家,也有刚刚引起英语文坛关注的作者,更多的则是陌生面孔。发掘新声,应该是黑蒙的愿望之一。

都柏林文学奖得主、挪威作家佩尔·帕特森曾说,“如果你是一个挪威作家,在世界文坛上看不到你的身影。敲开英语世界的门是非常困难的。”传统深厚的欧洲文学,多种语言和多种文化构成的文学版图拥有难以替代的魅力,但由于语言隔阂,很多小语种的文学作品无法流传得更广。在英语占据绝对主导地位的文学界,几乎所有非英语作家都面临着“失语”的尴尬,如果他们不用英语写作,如果他们的作品没有被翻译成英语,就很可能与主流出版界、读者群失之交臂。

歌德从19世纪20年代就开始期盼的“世界文学的时代”,一直都没有到来。《最佳欧洲小说》尝试往这个方向迈出了一步。

“很多作品来自文学版图上不太为人注意的国家:立陶宛、爱沙尼亚、波黑、克罗地亚、马其顿、斯洛文尼亚等。同时,它也兼顾一个国家内多语言并存的情况:代表爱尔兰的有英语和爱尔兰语两篇作品,代表西班牙的有西班牙语和加泰罗尼亚语,代表英国的有英语和威尔士语……最大可能地展示了欧洲小说多元化的面貌。”黑蒙说,《最佳欧洲小说》的背后,一群文学爱好者投入了极高的经济与人力成本。平均每个国家提交三篇作品,由著名的达尔基档案出版社组织译者译成英语,遴选篇目,纳入《最佳欧洲小说》;若未被收入这个文集,也可能刊登在其他文学刊物上。

一些本身鲜有英语译文的冷僻文学,迸发的光亮由此照亮了新的世界。

在这多声部的复调合唱中,无论是已经蜚声海外的名作家,还是名不见经传的新作家,都可以在赋格式的结构中找到自己的发声点。英、法、德“欧洲文学三巨头”的格局已悄然解体,老牌文学强国犹在,而异质性的多元存在打破了原本的刻板落套,在展现博大的地理空间之余,所谓“文学小户”们凸显出深邃的社会空间。多样化地域特点和多样性文风文体,让《最佳欧洲小说》成为流动着的当代文学博物馆。厚重土地上生发出来的广袤多姿一览无余,欧洲和欧洲以外的人们都重新发现了欧洲。

“你不能等待主流出版界从营利梦中幡然觉醒……必须发起一场草根运动,来对抗出版行业所因循的美国资本主义内在固有的孤立主义。”《最佳欧洲小说》在美国的出版让读者、评论家和翻译家都反响热烈,仿佛一道闪电照亮了当代世界文学核心地带的一个缺口。似乎能看到,一种有意义的对话正在展开。

译林出版社已推出两辑《最佳欧洲小说》。我们决定引进这个系列,即便版权费用昂贵;我们希望持续做下去,让中国读者看到最新的欧洲文学,更小却更多的世界角落。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让读者去深层次了解每个民族文学灵魂里的希望和恐惧,为这些流光溢彩的人类经验而惊讶不已。

人民日报 》( 2015年05月26日 24 版)(作者为江苏译林出版社副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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