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的风开始了嘶吼,天边的太阳散发的光已经由耀眼的白色变成了暗红色。“今天是再搭帐篷还是用那个橘色的保温睡袋呢,那个睡袋颜色更亮一些,或许我的尸体会更早一点被发现。”他喃喃自语。
这是他独自穿越羌塘的第十四天。车上的食物已经所剩无几,燃油也成了紧张物资。“幸好水在前几天碰到的湖里补充了许多,而且,它也足够。”他看了看旁边那还没有打开的半条香烟。“嘶……”扭断了烟嘴的劣质香烟经过了他的喉咙,他喜欢抽这些劣质的烟。粗糙的烟丝燃烧出来的烟雾也是粗糙的,在经过喉咙时带来的刺痛感与过量的尼古丁可以让他变的更清醒。
“嗷……”“欧——啊——欧啊——欧啊——”狼群与野驴又开始博弈了。那颗看起来炽热的暗红色太阳并不能驱散寒冷,连这些被大风扬起来的沙子都无法穿透。在这灰色的天空中,野驴、狼的叫声既近的像是在车外,又远的像这只是出现在他脑海中的幻觉。“无所谓了。”他低喃,他早在几天前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声音。每当太阳成为下山前的暗红色时,在这片无人区里的所有生命,就都开始了一场场博弈。狼群与羊群,人与自然。羊群输了,则会葬身狼腹。狼群输了,则会饿死于戈壁。这是这里的法则。
他还是拿出了帐篷,觉得他应该会获救,早在几天前他就已经在为这次莽撞的旅途而后悔。所以他也早就打过求救电话。他将那把还算的上锋利的匕首反手握住。又点起了一支香烟。他得去找点可燃物了,夜里没有篝火,他知道只靠他的体温是熬不过这藏区里的夜的。“啊……吼……,啊……吼……”戈壁里穿来他不似人声的低吼。暗红色的太阳也快完全落下去了。他回来了,拉着一地的枯枝与干草。他的那件皮袄上又多了几道抓痕和已经冷却下来的血液。有他的,也有戈壁深处那只落单的绿眼畜生的。“还好不是幽灵,只是一只孤狼。”他知道在这里还有着雪豹,那才是这片区域里真正的死神。他知道靠着吼叫与那柄匕首只能吓走孤狼。远处的狼群仍在有节奏的嚎叫,看来它们与野驴们的博弈还在继续。
大风中生火是困难的,因此他不得不又用了一点燃油。“应该还够两天的量。”看来后天就应该用那个亮眼的“裹尸袋”了。他笑了笑。红色的火光照在他的脸上,他的脸也逐渐变成了红色。“连里面的肉都开始腐烂了啊,不过倒是也在意料之中。”他小心的切割着几天前捡到的半具羚羊尸体。小心的找着腐烂还没有那么严重的肉。他捡到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腐烂了,这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被狼群扔下的弃肉。
开始腐烂的肉在火中进行着原始的烧烤,散发出了难以言说的味道,那是恶臭与肉香的结合。“我记得你好像也是保护动物吧,可惜在这里没什么用。”“呕……”虽然已经吃了几天了,但他还是有些恶心,但为了补充身体的能量,他没有吐出去。一块……两块……即使是腐肉,也要节约着吃。这顿他所能吃的食物已经完了。
午夜,风逐渐停了下来。远处的狼群的博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结束了。在这片世界,所有的声音都好像消失了,仿佛刚刚的一切都只是错觉。只有面前的火堆里的木柴偶尔发出噼啪声,“呼……”他呼出了嘴里最后一口烟,又添上了树枝,进了帐篷。他知道,这一夜的博弈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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