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童文学作家黄蓓佳:我把孩子当上帝一样尊敬

征文网 2021年8月4日文学快讯评论384 阅读2856字

在当代儿童文学作家中,黄蓓佳是非常优秀且极具创作特色的一位,她用简简单单一支笔,在孩子们眼前打开一个新世界,铺陈出一个个人生,用阅读照亮孩子成长之路。近日,她的最新长篇儿童文学作品《太平洋,大西洋》由江苏凤凰少年儿童出版社推出。

这是一部充溢着盎然诗意和温暖深情的宏大作品,太平洋,对应的地点是南京,是一群好奇心爆棚、行动力超强、生命活力十足的 "00" 后的孩子们;大西洋,对应着古老的爱尔兰城市都柏林,一个年近九十的生活在异国他乡的垂暮老人。南京的孩子们随同荆棘鸟童声合唱团去往都柏林,参加国际童声合唱比赛,偶遇风度翩翩的华侨老人,被老人对故乡和故人的怀旧之情打动,冲动中接受了老人的恳求:寻找老人七十年前在南京下关码头分手的童年密友——一个身世奇特的名叫 " 多来米 " 的神童小号手,于是,小说开始了……近日,黄蓓佳接受了紫牛新闻记者专访,对于写作,黄蓓佳坦言自己把孩子当上帝一样尊敬,从来都没有低估他们的智慧和能力,“我努力追赶孩子们前进的步伐,像夸父追日一样辛苦。这样,孩子们进步了,我的作品也就进步了”。

创作构想——

起于2012年,可以看作是《野蜂飞舞》的续篇

很多专家和读者在读完《太平洋,大西洋》后,都会不约而同的想到黄蓓佳的另一部经典佳作《野蜂飞舞》,有人甚至觉得《太平洋,大西洋》是《野蜂飞舞》的姊妹篇,因为两个故事发生的时间比较接近,也都刻画了中国的知识分子在战乱年代中对教育的坚守,歌颂了少年们在困苦时期的顽强奋进和相互守望。黄蓓佳曾说过《太平洋,大西洋》的构想早于《野蜂飞舞》,可真正面世的时候,《太平洋,大西洋》却比《野蜂飞舞》迟了三年。对此,黄蓓佳解释说《太平洋,大西洋》这个故事的起因的确要早于《野蜂飞舞》,“虽然两本书在历史背景的设置上,有某种传续,读这个故事的人,你可以先读一读《野蜂飞舞》,你可以把《太平洋,大西洋》看作是《野蜂飞舞》的续篇,或者什么。总之,大时代是差不多的,大背景也是差不多的,不同的是故事,是人物”。

黄蓓佳告诉记者,《太平洋,大西洋》的创作构想起于2012年,“那时候我刚刚开通微信功能不久,在手机里读到过一篇关于七八十年前的幼童音乐学校的研究文章。文章很短,千余字,最多两千字,我读完的第一时间,感觉有用,立刻存进手机里的‘收藏’一栏,之后好多年,这段史料一直在我心里养着,时不时地会想起来,时不时地会在心里憧憬一下,如果写成小说,会是什么模样”。

关于幼童音乐学校的故事,黄蓓佳喜欢,也惦念,但是好几年中一直寻找不到入口处,“我要如何处理这个题材,才能写出新意,写得让孩子们一读就不能放手?而且关于音乐,我不是一个内行,潜意识里也有敬畏之感,怕亵渎了那个时代里可敬的先生们和可爱的孩子们”正因如此,黄蓓佳一直不敢贸贸然下手。

踟蹰当中,黄蓓佳先写完了一部沉重的《野蜂飞舞》,又写完了一部轻盈的《奔跑的岱二牛》。在这两本之前,甚至还有一本《童眸》在2015年完成在先。直至去年,两件似乎是完全不相干的事,助黄蓓佳找到了故事的切入点,“第一件,我的一个亲戚,是一个特别优秀的中学音乐老师,很多年里她一直致力于“童声合唱”这项事业,带着她的那帮合唱队员们参加国内国外各种比赛,获奖多多。在我的这个小说题材陷入黑暗时,我得到了她的合唱团在荷兰又获金奖的消息。蓦然之间,迷雾散开,我看到了眼前的光亮。第二件,在一切基本就绪,独独差一点悬疑要素的时候,在我苦思冥想要如何把小说中的诸多情节天衣无缝地编织到一起的时候,我读到了江苏文艺社老编辑张昌华先生的一篇小文章,讲述他如何登报帮老友寻找故人的趣事。当然,登报这个行为在今天已经是过去时了,现代通信技术让‘寻人’这件事有了更多的表现手段,然而小说情节的联想和触发不就是这么来的吗?”合适的时间、合适的故事原型和人物原型,一切都开始融合、发酵、成形,《太平洋,大西洋》的写作就这样开始了。

“过去—未来”——

“有时差”的文字创作有难度,但我喜欢挑战

翻开这部作品,可以看到两种叙事的时空:南京少年们的现代悬疑冒险和爱尔兰华侨老人泛黄的往事回忆,其间相隔着七十多年的时光。这两者交叉相错,双线并行,像乐曲的两个声部,共同把故事推向高潮,黄蓓佳采用了“过去-未来”这种双线叙事方式,对于这种“有时差”的文字创作,黄蓓佳坦言有难度,可是她就喜欢挑战这样的难度,“千篇一律地重复自己是最没有意思的,专挑自己熟悉的题材和风格去写作也是没有意思的,它激不起我写作的冲动和欲望,尤其到我这个年龄,写作的精力和空间都很有限了,就越发不能滥用,首先题材上是千挑万选的,其次,如何处理一个心仪的题材,用什么样的写法才能把这个材料写透写足,也是很费思量的“。

黄蓓佳告诉记者,几年前写的《野蜂飞舞》是很纯粹地讲述了一个过去的故事,而这本《太平洋,大西洋》就比上一本更加丰富,以一个“侦探小说”的外壳,通过“猎犬三人组”中三个孩子的寻找,加上网名为“福尔摩斯我师傅”这个女性神秘人物的意外插手,打捞一段令人泪目的“音乐神童”的成长片段。轻盈时尚的现代元素,勾连了沉重悲悯的历史遗案,这样的结构设计,是为了让今天的孩子们在阅读这个故事时,有更好的代入感,也有一段更宽敞的历史入口,方便他们走进去时感觉道路平坦,无阻无碍,“毕竟,能够吸引孩子们全身心投入阅读的小说,才是好的儿童文学”,黄蓓佳坦言。

《太平洋,大西洋》的双线叙事中,无论现在还是过去,两组人物都与音乐有着密切的联系。现在部分的“猎犬三人组”是南京荆棘鸟童声合唱团的成员,过去部分的“我”和多来米生活在丹阳幼童音乐学校。黄蓓佳在小说中以大量篇幅来描绘音乐艺术的魅力,可以说,黄蓓佳将音乐之美、家国之爱、童年情谊巧妙地勾连在一起,让作品充溢着盎然的诗意和温暖的深情。对于音乐,黄蓓佳给自己的定位是爱音乐,但算不上极品的音乐爱好,她坦言自己不光是爱音乐,也爱美术,爱电影,爱舞蹈爱话剧,爱一切与艺术有关的事物,不过都爱了一层皮毛,因为最爱的还是文学,爱对文字和意念的把控,“一句话,音乐始终是让人向善的,向着平衡和完满”。

《太平洋,大西洋》是“黄蓓佳倾情小说系列”的第十五部作品,仔细看这个系列里的作品,会发现不仅每本书都是叫好又叫座的精品,书与书之间在题材上也做到了相对独立,甚至创作风格都有明显的区分。黄蓓佳曾说过在创作上不喜欢重复自己,但其实这非常不容易,她坦言写作是需要激情的,激情又是需要沉淀的,要跟自己的生活经历和世界观、价值观一拍即合的,“我从来不喜欢为写而写,更不喜欢为某个邀约、某种使命去写,那种写作不能让我全身心浸入,不是从我心里生长出来的东西”。黄蓓佳自认算得上一个阅读量比较大的人,“阅读中会有很多感悟和触发,这些小念头会瞬间点亮我自己的生活经验,会爆发和燃烧,然后闪现很多片断,然后火光熄灭,尘埃落定,故事慢慢地在心里成形。所以,比动手写作更重要的是阅读。这个阅读是浸入式的阅读,要把自己装进别人的故事里,呼吸作品中人物呼吸的空气,跟他们共同悲伤和快乐,所获得的感悟才会更加丰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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