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遥半生,流水菲薄。总是少年郎一跃层楼,不识苦愁。
我常艳羡春风,四方游历,常与桃李起舞,与明月共沉沦。想要寂静时,便奔入竹林中,绕上一夜,等到染了几分绿意后就喜上眉梢地离开了。想要热闹时,便寻一个日子闯入人间,找一个半吊子书生喝酒到天明,等到酒气熏天时再离开,定要吹醉新长出的绿叶和热恋的佳偶,诸如此般倒有了几分少年侠气。
我常艳羡夏日,热烈大胆,不去忌惮草木是否欢喜,也无需计算花是否开得早了些,白昼是否长了些。开心时,便寻一个繁盛之地,不休不眠地看上一天,把人家看个七七八八再去休养生息睡上一夜。不开心时,便藏进厚厚的云层,偶尔怯怯地探出头来瞧上一瞧,继续回去做自己的“缩头太阳“。悲喜不与人间同,也是好一番惬意。
我常艳羡秋雨,清清冷冷潇潇洒洒,常与梧桐缠绵,与菊花共生,不争不抢,入目是朦胧的白。心软时,便去昆都仑召淅淅沥沥地走上一夜,浸润一季的枯荣后转身而去。心中愤懑时,便酣畅淋漓地找个破巷口洒上三天三夜,打在黑色的恶犬身上洗脱了半身的泥泞。最后像个清净的僧人,流入氤氲着蓝色薄雾的河流,修得了几分禅心。
我曾艳羡冬雪,倾覆而来缓缓而去,来时万物都已沉寂,不会有回旋的晚风扰人清梦,激烈又平静。俗气时,便一股脑儿地乌泱泱地压下来,用满地的碎银锁住陈年春秋的旧事。浪漫时,便零零散散地撒上一夜,供吟游诗人新雪煮茶,附庸风雅。像是被人偏袒的玫瑰,不会因俗人而落俗,也不会因人间的爱情而自诩高尚,比这世间万物,都更加生动。
我有些旧了,比不过微醺的黄昏更动人,也没有鼠尾草的气息更独特,只有一树又一树枯死的灵魂,我常羡慕世上其他的生灵,常感叹人间突兀的离别,如果!悸动的日子里,我可以如微风如日光如淅雨如暮雪一般,自由温柔有灵魂,我将不再枯萎,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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