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羊城晚报社、深圳福田区委宣传部联合主办的2020“花地文学榜”系列活动昨日大幕开启,获奖的知名作家们莅临广州、深圳,密集展开对谈、演讲及读者见面会等活动。年度盛典将于今天下午在深圳福田五洲宾馆举行。
本项目由福田区宣传文化体育事业发展专项资金资助
《人生海海》不仅仅是一种和解
羊城晚报讯 记者沈婷婷报道:25日,2020“花地文学榜”系列活动——年度作家麦家读者见面会,在深圳中心书城北阶梯举行,现场座无虚席。
“小说家太累了,这是一个很孤独很艰辛的职业。”在分享自己的创作历程时,麦家说,写作是他的日常,像农民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归。他几乎每天都在写作,但需要进入写作的状态。麦家将这种状态比喻成“守株待兔”:要守在电脑前,去捕获自己的灵感, 才能逮到“兔子”。他调侃说,这是惨无人道的,所以他从来不劝别人当小说家。
有人说:“你的作品就是你的孩子,就是你身体的影子,要摆脱自己是很难的。”麦家也承认,每次写作都想摆脱自己,但这并不是坏事。“如果有一天没有这种想法了,就没有办法写作了。”他认为,需要不断突破和超越自己。
而麦家也有敬佩甚至想超越的作家。“第一个是塞林格,《麦田里的守望者》是我在大学里青春的小说。看了这本小说,我有了写作的冲动。我曾经认为作家是高不可攀的职业,文学离我很远,我只是文学的读者,当我有一天看到这本书的时候,我发现文学原来可以像日记一样写。第二个是阿根廷著名的诗人、文学理论家博尔赫斯。他给我指点迷津,告诉我写作方向。第三个是卡夫卡,他是最伟大的现代文学的开拓者。”麦家说。
不少人认为《人生海海》是麦家跟家乡的和解,也是跟父亲和解,这种说法靠谱吗?
“靠不靠谱不需要我评价,因为不靠谱他们也照样说。我作为一个作家就做好要被人捧读和误读的准备。”麦家直言,家乡不需要和解,父亲去年去世了也不需要和解,“我需要跟自己和解”。
麦家说,这本小说不仅仅是和解。“我认为,写作都是为了自我拯救、自我看病、自我抚平内心的伤痕。”麦家透露,不只是《人生海海》,他希望通过写作照亮自己。
“我的创作肯定跟经历是有关系的,但我写的所有东西都不是经历。”麦家表示,他在写《风声》《暗算》《解密》也是跟自己经历有关。“我的经历让我跟这群人有了情感,但包括情报怎么传递出去、密码怎么破解都是虚构的,这是我创作出来的”。
叶兆言与张柠、黄国钦对谈“城市文学”
抒写历史与文化 用文学为城市立传
羊城晚报讯 记者朱绍杰、周欣怡,实习生杨喜茵报道:25日15时,2020“花地文学榜”年度短篇小说得主、《南京传》作者叶兆言,小说《三城记》作者、评论家张柠,《潮州传》作者黄国钦做客广州羊城创意产业园。三人围绕“城市与文学”的话题展开对谈。活动全程在羊城晚报·羊城派视频直播。
近年来,文学界兴起以城市为题材的专题写作。参与对谈的三位作家对“城市文学”的看法各有侧重。
叶兆言认为,文学就是文学,限定词没有那么重要,“很多被划定为乡村文学的作家写的也是城市”。
“书写南京”的叶兆言表示:“为南京立传,只是找到了写作的兴趣点。不存在地方文学、地方特色。”对于他而言,南京不仅是一个叙事空间,更是一个极目远方的平台、一个看中国历史的窗口。在他心目中,没有哪座城市“能像南京那样清晰地展现中国历史的沧桑。”“在中国历史、政治、文化等方面看,南京是中国历史的副中心,可以通过它的失败、创伤,来看中国历史”。
“书写城市传记,要避开现有的模式。潮州有其特殊的历史和地理。”广东作家黄国钦生长在潮州数十年,但开启了《潮州传》的写作准备,才真正让他梳理熟悉而陌生的潮汕大地历史。
在唐代,潮州是贬官之地,人才、资源、生产力都自北方而来,造就了潮州在宋代的崛起。“这一点和接受‘失败’的南京也有点像。”黄国钦认为,潮州因而产生了独特的文化形态,而作家的工作就是将这些历史和文化形态写出来,让历史通俗易懂。
对于城市历史的写法,张柠认为可以用更冒险的方式进行。“比如城市的生理学方法,把城市当作人来写,城市的脑袋、血管、心脏。专门只写一个部位。如果写北京,就写紫禁城。”
不仅写法上,张柠的城市写作也像一次自己的冒险。他对自己的《三城记》有一段“夫子自道”:“我陪着我的主人公,年轻的顾明笛,在北京、上海、广州重新生活了一遍,我跟他一起纠结和愤怒,跟他一起生病和治疗,跟他一起犯错和纠错,跟他一起逃避和探寻。跟他一起将破碎的自我和现实变成意义整体。”
于坚和黄礼孩在广州进行诗歌分享会
让诗歌领导生命摆脱“物”的控制
羊城晚报讯 记者孙磊报道:25日,2020“花地文学榜”年度诗歌得主于坚与诗人黄礼孩就“诗领导生命”在广州扶光书店进行了一场诗歌分享会。
此次诗歌分享会在悠扬的手风琴声中缓缓拉开,多位诗人和专业朗诵家现场演绎于坚的作品,更有歌手谢芳为于坚的诗歌《夜歌》作曲并现场演唱。
重返传统是于坚这些年来努力的方向。于坚表示,如果读者仔细看中国古代典集,“会发现孔子绝对是一个领着你热爱生命,让你回到大地、让你光明灿烂的一个伟大的思想家”。
于坚和黄礼孩都认为,诗会唤醒人们对生命的感受和热爱,生命一旦陷入盲目、麻木不仁,诗可以让人重新醒过来。
有些人认为诗在远方、在草原上、在月亮的那边,在某个面朝大海、春暖开花的地方。于坚表示,这种观念是错误的,“诗就是生活,自古以来中国最美、最优秀的生活,就是诗所表达和领悟到的”。
在这个很多人都被手机“控制”的年代,“诗领导生活”并不是一个口号或者可望不可即的东西,“它就是庄子所说的‘物物而不物于物’”。于坚表示,我们生活在“物”的时代,人们每天被“物”驱赶着走,“你刚刚买了苹果12,结果你的同事拿了一个苹果14,你就觉得非常自卑”。
如何在这个物质主义的时代摆脱“物”的控制?于坚表示,没有必要跑到田野、深山老林躲起来,诗歌可以领导我们,“诗可以使人对万事万物都持着一种超越性的态度。在别人看见、占有的地方,你看到死亡,我觉得你的生命就会变得具有超越性,你就不会被物所控制”。
黄礼孩也发现,很多年轻人都离不开手机,“我们已经生活在这样一个未来被机器人控制的陷阱里。因此,诗歌领导生命,它更多是提倡一种精神性的东西,让我们和物保持一种平衡性”。
孙绍振走进深圳梅林中学,畅谈“三国演义和人生”
将人性放在历史“绿幕”下 让角色自己成长
25日下午,2020“花地文学榜”年度文学评论得主孙绍振走进深圳福田区梅林中学高中部,与200余名师生共话“三国演义和人生”。
此次校园分享活动系2020“花地文学榜”系列活动之一,为深圳福田注入新活力。
讲座上,孙绍振认为,《三国演义》取材历史又不照搬历史。其中的虚构成分就会让不同历史观的人产生不同的看法。“虽然小说有虚构,人性却是真实的。”在孙绍振看来,《三国演义》的可读耐读在于它将具有冲突特质的人性放在历史的“绿幕”下演绎,让角色自己生长,成为一个个戴着“多疑”“多妒”“多智”的脸谱。
孙绍振表示,《三国演义》是民族的不朽经典,其影响也是世界性的。“在韩国有这样的说法,两个人交流时,如果一个不知道《三国演义》,另一个就不会跟他讲话。”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神机妙算、“草船借箭”中“谢丞相箭”的“荒唐”,“既生瑜何生亮”的“瑜亮情结”……孙绍振认为,这些都是文学想象中伟大的地方。
孙绍振提到,《三国演义》在学术方面的争议曾经非常大。比如有学者曾把《三国演义》称之为“造前代之野史”,认为《三国演义》只是一部通俗小说;鲁迅先生对《三国演义》的评价也不高,最多是三分现实七分虚构。
“《三国演义》被说得这样不堪,许多读者、观众对诸葛亮的记忆却十分深刻。”孙绍振表示,许多读者看到诸葛亮去世,后面的章节都不想看了。“这说明,我们许多理论家在这方面对《三国演义》的诸多批判和论断是和广大读者几百年来的欣赏、陶醉背道而驰的。” (胡振华)
蔡东走进深圳红岭中学石厦初中部,与师生聊短篇小说多样性
文学创作考验的是想象力
羊城晚报讯 记者郭起报道:“一个瞬间或是一个闪念,有可能是一个核心细节,就能催生一部短篇小说。我称之为‘切片与火花式的小说’。”25日下午,由羊城晚报社与福田区委宣传部联合主办的2020“花地文学榜”系列活动走进深圳市红岭中学石厦初中部,名家蔡东应邀到来,围绕“短篇小说的多样性”这一主题,同数百名师生一道畅谈文学。
鲁迅的《在酒楼上》,迟子建的《雪窗帘》《清水洗尘》,霍桑的《胎记》,林慈恩的《受难日》……经典佳作信手拈来,蔡东向师生们介绍短篇小说佳作的内容梗概、行文笔法,解析短篇小说“陡峭之美、无常之美、反差之美”,以及短篇小说创作时不局限于一时一地的思考,所迸发出的超越性和穿透力。
当下,同学们还处在写作练笔的阶段。如何实现写作进阶?蔡东从小说《河的第三条岸》说开去,在现场给同学们提出建议:“好的小说,并不是很随意的妙手偶得,而是经过非常严密和巧妙的构思才写出来的。”蔡东告诉同学们,靠经验来写作会走向枯竭,文学创作考验的是作家的想象力。“写作的进阶和升级意味着你学会了处理经验以外的东西”。
为了让同学们进一步理解短篇小说所富有的“陡峭感”和“冲击力”,蔡东向同学们简述了小说《阿金》中主人公的故事。阿金在等待交聘金的那个晚上去了哪里?蔡东通过互动向同学们抛出问题。“回家吃饭”“朋友抢走了他的爱人”“溜达一夜”同学们踊跃发言。最后答案揭晓,阿金因赌博输光聘金的情节让同学们理解了小说创作的留白和反转。
短短一个小时的讲座结束后,同学们意犹未尽,围住走下讲台的蔡东,提出心里感兴趣的问题。“看到有这么多孩子热爱文学,喜爱阅读,让我感到十分欣慰。”蔡东告诉记者,此次能够到红岭中学和孩子们近距离聊文学,感到十分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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