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他的初恋,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他们两小无猜。可是毕竟,她进了宫,他爱她,却斗不过皇权的至上。他对她说:“有情终古似无情,别语悔清楚。”一道薄薄的宫墙,却是永久无法跨越的间隔。
她是他的妻子,温顺娴淑,宽恕大度,他们琴瑟和鸣。可是毕竟,她美女薄命,他爱她,却拗不过死神的执着。他对她说:“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其时只道是寻常”。短短的三年,却是天人永诀的间隔。
她是他的美女至交,心思细致,多愁善感,他们志同道合。可是毕竟,她饱受孤单,含怨脱离。他爱她,,却抵不过尘俗的嘲讽。他对她说:“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江南,那个如诗如画的仙界,却是他用尽了余生也没能再次抵达的当地。
他,便是纳兰容若。那个至情至性的相门翩翩佳令郎。他多情,但并不处处留情,虽然他短短的终身阅历了三次铭肌镂骨的爱情;他位高权重,却只有很简单的希望,“夫苏轼忘归买田于阳羡,舜钦沦放得筑室于沧浪,人各有情,不能相强。使得为清时之贺监放浪江湖,何必学汉室之东方沉浮金马乎。傥异日者,脱屣官途,拂衣委巷,渔庄蟹舍,足我生计,药臼荼铛,销兹年月,皋桥作客,石屋称农,恒抱影于林泉,遂忘情于轩冕,是吾愿也。但是不敢必也。悠悠此心,为子知之,故为子言之。”身为相门令郎的纳兰没有太高的要求,两间茅草屋,一轮弯弯月,一支毛笔,一卷白纸,满席书,一个值得爱的女子,如若如此,夫复何求?惋惜,便是这样低微的希望,对纳兰来说,都只能是奢求。身在高位,亦有常人不可知的苦楚。
他叹:不是人世富贵花,却身在那样显赫的世家,那样情不自禁的高处;
他叹:身世悠悠何足问,却因沈宛是汉人而不能光明正大的娶她;
他叹:花月不曾闲,莫放想念醒,却无时无刻不在怀念,怀念那一抹微醺的美女;
他叹:寻常变却故人心,却不知谁的心都未曾变,只是命运的打趣太严酷;
他叹:当今才道其时错,却不知他没有错,他只是在过错的时刻遇到了对的人。
纳兰容若,他视“情”为圣物,却被情伤的皮开肉绽;纳兰容若,他视死为摆脱,却不知留给了多少代人唯美的惋惜。
康熙二十四年五月三十日,古之榜首悲伤词人纳兰容若安静的走完了他的只是三十一度春秋。“阶前双夜合,枝叶敷华荣。疏密芙阴晴,卷舒因晦明”一首《夜合花》,写尽了他终身的无法,亦为他的人生画上了令人不忍卒读的句号。
“家家争唱饮水词,纳兰心思有谁知?”我毕竟仍是读不明白他。窗外的雨飘洒仍旧,浸湿了整片大地:耳畔的《月出》旋律仍旧,细细品来,竟变成了满耳的叹气,究竟是谁在叹?因何而叹?透过含糊的雨雾,我又一次看到那个孤单的身影他踏着雨,慢慢而去。青衣飘飘,含糊了我的视野;青衣飘飘,徒留下满地叹气。
高二:慢羊羊村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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