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占黑是一位90后作家,在上海青年作家中算是比较年轻的一位。她特别喜欢观察上海老小区里的生活,写的也是老小区里的上海故事。
从家乡嘉兴来到上海学习工作后,在老家社区里的生活经历,让王占黑对上海的老社区一下子就有了亲切感,实现了“无缝对接”。而现在,这也成为了她观察上海、融入上海的一个切入口。
在王占黑的眼里,上海有活力又富有创造性,很包容也不乏市井味。而这一切都可以从老小区这个切面看得一清二楚。“如果我是一只猫,故乡对于我是一个小而整齐的抽屉,上海则是一个大却丝毫不留空隙的房间。它的内部复杂、繁多,大到让人看不过来。”王占黑说。
上海人的活力和创造力让人吃惊
青年报:你眼中的上海,肯定会和70后和80后作家,甚至是王安忆这样的前辈作家有很大不同吧?
王占黑:这次《上海故事》选了我的一篇《阿明的故事》。阿明是个住在上海老社区的老太太。她特别爱收废品。她有退休工资,也不是很穷,但就是有收废品的爱好。孩子们并不和她一起住,她也不知道该如何给下一代帮上忙。阿明过得很孤独,所以她就喜欢上了收废品。到后来成为了一种习惯,即便赚不到什么钱,她也还会去做。可能是她觉得只有这件事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吧?这小说是写在垃圾分类之前的,现在应该阿明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了。
青年报:这样的故事我们在很多老小区都看到过。你也写了很多反映上海老社区的小说。上海的老社区为什么这么吸引你?
王占黑:大概五六年前我写了一个系列,这个系列中的小说主要写的都是发生在上海旧小区中的故事。《阿明的故事》就是其中的一篇。我关注上海的旧小区可能也是与自己的成长经历有关。我是从嘉兴来上海学习生活的,我在家乡一直生活在老社区里。我在上海也一直租住在老社区里。我们江浙沪地区比较潮湿,都有现在这样的黄梅天,而住在老社区的人们十分善于利用空间。比如说,晾衣服要竹竿伸出去,在空调外机顶上可以晒鞋子。在露天的一些地方晒被子,晒干萝卜。在这种小区里,人们很有创造力很有活力,而不是像很多商务楼或者新住宅楼那样,设计师设计成什么样子,人们就遵循着这个样子生活。
走出社区,书写更多的城市居民
青年报:活力和创造力是你对于上海这座城市的一个理解吗?
王占黑:写老社区的生活,我只是写了上海的一个切面。在我看来,老社区是一座城市很有历史的地方,这些历史是一层一层地堆积在上面,从80年代到90年代,再到现在。从老社区就可以看到一座城市的历史,当然也可以看到一座城市的性格和气质。我觉得这是非常有趣的。这甚至于可以成为一种审美的东西。在我眼里,上海就是这么一个充满活力和创造力的地方。
青年报:上海有什么地方吸引你来这里学习工作?
王占黑:真正生活在上海,那印象肯定与之前有所不同。以前放假了也会到上海来玩,要么就是看一些高楼,要么就是去购物。就是觉得上海可以挑得出东西,然后打折又厉害,就是这么一个地方。
真的来到这里生活后,就会发现上海也有非常市井的一面,而这一面会让我觉得更加亲切。因为嘉兴与上海很近,我现在还时常回嘉兴。在我个人的体验中,上海和嘉兴没有什么区别,上海对我而言和家乡一样亲切,没有什么不适应的。这可能也是上海的一种包容性在起作用吧。
青年报:写作在上海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王占黑:除了写作之外,我现在还在一所学校里当老师,教语文。如果仅仅是写作,是不足以养活自己的。这在其他城市也一样。不过上海对青年作家还是很关心的。上海作协有签约作家的制度。我之前申请过,只要选题通过,每年就有大概两万元的补贴。这也是很多青年作家喜欢在上海写作的原因。
作家自述
我是2010年到上海来的,到复旦大学读书。在上海也生活快10年了。随着在上海生活时间的增加,我对这座城市的了解也不断加深。
如果我是一只猫,故乡对于我是一个小而整齐的抽屉,上海则是一个大却丝毫不留空隙的房间。它的内部复杂、繁多,大到让人看不过来。每次坐在行驶于高架的车里,我都会不停地看窗外的楼房,观察人们的窗帘和吊灯,灯光的色泽,想象里面住着什么样的人,过什么样的生活,觉得很近,又很远。这个城市大到它时时让你意识到自己的平凡,明白这里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与此同时,它又充满了令你兴奋的机会和可能性,叫你不愿闭眼,不愿离开。
我很喜欢走在上海的马路上,化身为一个观察者。我发现上海是一个自我意识非常强的地方,关于上海该是什么样的上海,将会成为什么样的上海,从文人学者到阿姨爷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做法。大家用自己的风格来实践城市的风格,用城市的气质来构筑自己的气质,无论这特征是来自柴米油盐,还是琴棋书画。上海的方方面面都有被关注的可能,任何一个小的切片,都有人在记录和研究,且不设限。比如年轻人可以孜孜不倦地挖掘本地历史,老年人可以投身最时髦的爱好。人们活出自己的样子,并相信自己的样子,就是城市文化的一个部分。
来源:青年报
作者:郦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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