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涵虚道:“你是要去探听李盟主被囚的处所吧?”
褚云峰道:“不错,我有‘国师府’进出的金牌,如今又已变了容貌,晚上偷偷进去,万一给人发现,他们一时间未必就认得出我是谁,有这面金牌,可以蒙混一时。”
谷涵虚道:“你一个人去太过冒险,还是咱们哥儿俩一同去吧!”
褚云峰道:“阳天雷‘国师府’里的情形你全不熟悉,一同去恐怕反而不妥,这祥吧,你在‘国师府’附近的一个小茶馆等我。这个小茶馆是过了午夜才关门的。”
谷涵虚只好答应,说道:“师兄,你小心点儿。”褚云峰道:“我在府中有几个可托腹心的朋友,必要时还可以找他们掩护,大概不会有什么意外的。你等到三更过后,若然不见我来,你就回庄禀告陆帮主。”
这晚天色阴沉,无星无月。将近“国师府”的时候,天上飘着羊毛细雨,褚云峰暗暗欢喜,因为这正是最适宜于夜行人出动的天气。
褚云峰熟悉府中防卫,西北方的后门是巡逻少到的地方,云峰就从那里悄悄地越墙而入,进入后园。
褚云峰蛇行兔伏,避过巡逻,穿过假山,绕过花树,只见园中一角,一间石屋透出灯光。
褚云峰心念一动,想道:“不知黑三是否住在原处,他是我可以相信得过的,不如先去与他商量。”
“黑三”是个花匠,姓岑,排行第三,因为他生得黑,大家都叫他做黑三。
“国师府”里所用的人,汉人很少,职位较高的差不多都是女真族人担任,只有干粗活的和厮役之辈才用少数汉人。
褚云峰因为是汉人的缘故,在府中的时候,这些人比较肯和他接近。日子久了,大家谈起心腹话来,褚云峰交上了几个知心的朋友,这“黑三”就是其中之一。
褚云峰四顾无人,飘身一闪,闪入那间屋子,低声叫道:“三哥!”
黑三正在修理一柄锄头,听得声音好熟,抬起头来,见是一个陌生人站在他的面前,不觉吃了一惊,说道:“你是哪位大哥?恕我眼拙。”
褚云峰笑道:“三哥,我的声音你都听不出来了吗?我是褚云峰呀!”原来褚云峰乃是改容易貌的,故此黑三骤眼一看,不敢相认。
黑三慌忙掩上大门,拉他进入内房,说道:“褚大爷,你也太胆大了,你知道阳天雷早已下了密令,要缉捕你吗?”
褚云峰道:“知道。我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三哥,你怕不怕我连累你?”
黑三变了面色,说道:“褚爷,你这样说,忒是把我黑三当作了外人,有什么事要我帮忙的你只管开口,你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难道我就不能为朋友三刀六洞?”
褚云峰道:“你猜对了,我正是为了一位朋友而来。”
黑三道:“不知是哪位朋友?”
褚云峰道:“这位朋友名叫李思南,是北五省义军的盟主,听说如今是被囚在这国师府里。”
黑三道:“我也听说是有这么一回事,半个多月前,有一位极重要的绿林领袖被拿进府中,想必就是你说的这位李盟主了。”
褚云峰道:“你可知道这人关在何处?”
黑三苦笑道:“这是一件十分机密的事情,凭我这个花匠的身份,焉能知道了。”
褚云峰道:“好,那我不打扰你了,但愿后会有期。”
黑三却一把将他拉着,说道:“褚爷,你的凳子还未坐暖,怎能就走?我知道你是怕连累我,不过你可以放心,我这个地方是从未有过人来搜查的。而且现在正下着雨,看这天色,恐怕会连绵不断到天亮,到我这儿,要经过一条泥泞的花径,他们侍卫大爷是会享福的,谁肯自讨苦吃来看一个在府中做了几十年、从未犯过嫌疑的花匠?褚大爷,你今晚就在这里歇一晚吧,我也很想听你说说外面的事情呢,一打五更你就走,决不会出事的。”
褚云峰道:“三哥,怕有点不方便吧。我还是另找一个地方的好。”
黑三道:“有什么不方便?我那女儿今晚是不会回家睡的。”
褚运峰道:“对啦,我正想问你呢,玉妞儿哪里去了?”
黑三妻子早已去世,只留下一个女儿,这个女儿却是生得细皮白肉,和她那“黑炭头”似的爹爹大不相同,小名亚玉,府里的人叫她做“白玉儿”,褚云峰刚来的时候,白玉儿还是一个拖着鼻涕的姑娘,现在大约有十四五岁年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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