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钗把东西放下,她看见瞿涛脸上,露出了一种惊异的神情,当时就笑道:“我要留下来,看看瞿先生有什么事求我!”
瞿涛两只手用力地捏了一下道:“我方才见姑娘在那方绣绢前看了许久,我想……
我想……”
萧苇一笑道:“大哥有话直说无妨,车姑娘也是一个很豪爽的人,只要她能做到,必定会帮助你的!”
车钗杏目瞟了他一眼,意思好像在说:“你怎么知道呢?要你多口!”
可是她却没有说出来,意思就是默认了。
瞿涛终于说出来,道:“我想姑娘你必定也擅刺绣,如果你能够把那一半未完的作品,代绣出来,成为一件完整的东西,我就感激不尽了!”
车钗摇了摇头,冷冷地道:“我不能再进那间房子了,我还想活呢!”
瞿涛默默地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叹息了一声,遂即转身离去。
萧苇不由失望地道:“姑娘,你这又为了什么?”
车钗冷笑了一声,道:“他方才发了那么大的脾气;并且亲口说不许我再上楼,现在却又说出此话,岂不是可笑!”
萧苇不由怒道:“他是一个心情愁苦的人,你竟如此对他,足见你是一个狠心的人了!”说着怒冲冲转身而去。
车钗不由冷笑道:“狠心就狠心,这又关你什么事?”说着气得躺在床上,把身子翻到了一边。
耳中听得萧苇沉重的脚步声走远了。
这时,她心中仿佛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感,自语道:“活该!”
可是过了一会儿,她却由床上翻身坐起来,走下地,找到了她的行囊,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纸包儿。打开纸包,是五彩灿烂的各色丝线。
她咬着唇儿发了一会愣,由其中挑出了三种颜色,又重新包好。然后,她就轻轻地推开门,直向楼上走去。
她悄悄地来到楼上,却不见瞿涛的影子,想了想,便直接走进了那间绣房。
她在那块绣布前仔细看了一会儿,心中已有了底,对方这种刺绣的针法,自己是熟悉的。于是,她取下绣针,引好了线,按照描好的图案,一针一针地绣了下去。
车钗绣了一阵,腰有些酸,直起腰来活动一下,忽然发现背后不知何时站着两个人。
车钗不由一阵脸红。
站在她背后的是瞿涛和萧苇,二人显然在她背后已经站立了很久。
尤其是瞿涛,目光之中显露出一种感激的神彩,道:“车姑娘!你的手,竟是如此的灵巧,也只有你,才配在这块绢子上绣东西!”说着他大步走过来,弯下身子,仔细地在这块绣绢之上看着,那双冷峻的大眼睛里,竟滚动着晶亮的泪水。
车钗有点不好意思地笑道:“绣得不好!”
瞿涛抬起头来,长叹了一声,道:“这是我一件遗憾的事,现在你总算为她完成了。
姑娘,你要我怎么来谢你呢?”
他说话时,眼目中滚动着热泪与喜悦,显得他那一张丑脸更丑了。
车钗看了旁边的萧苇一眼,赌气没有理他。
听了瞿涛的话,她试探地道:“瞿先生!你和石姑娘之间的事,我本不该过问,可是我又是多么想知道一些,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我呢?”
瞿涛全身抖动了一下,很久没有说话。
他一只手紧紧地插在乱草似的头发里,牙关紧咬,过了一会儿,忽然苦笑道:“我!
我就告诉你吧……”
车钗不由心中大喜道:“我太想知道了!”
瞿涛回过身来,对萧苇道:“小苇!这件事,我也许曾对你说过;不过你只是知道一些片断,现在我要把它全部说出来。因为……”
他摇了一下头,无力地道:“因为,它压在我的心里太久了。”
萧苇大是出乎意料,他没有想到,瞿涛竟会如此干脆地说出他最痛心的事情。他感动地走上前去,拍拍他的肩道:“大哥,你坐下来说吧,不要太激动!”
这位早年以“西北风”三字饮誉大江南北的怪侠,长长叹了一声,苦笑道:“还会有什么事能令我激动?我说的只是一段故事,你们也只当一个故事来听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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