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史·列传第十一(2)

  上问宰臣曰:「宗尹虽才无大过人者,而性行淳厚,且国之旧臣,昔为达官,卿等尚未仕也。朕欲以为平章政事何如?」宰执皆曰:「宗尹为相,甚协众望。」即日拜平章政事,封代国公,兼太子太傅。  是时民间苦钱币不通,上问宗尹,对曰:「钱者有限之物,积于上者滞于下,所以不通。海陵军兴,为一切之赋,有菜园、房税、养马钱。大定初,军事未息,调度不继,故因仍不改。今天下无事,府库充积,悉宜罢去。」上曰:「卿留意百姓,朕复何虑。太尉守道老矣,舍卿而谁。」于是,养马等钱始罢。  他日,上谓宰臣曰:「宗尹治家严密,他人不及也。」顾谓宗尹曰:「政事亦当如此矣。」有顷,北方岁饥,军食不足,廷议输粟赈济。或谓比虽不登,而旧积有余,秋成在近,不必更劳输挽,宗尹曰:「国家平时积粟,本以备凶岁也,必待秋成,则惫者众矣。人有捐瘠,其如防戍何。」上从之。  宗尹乞令子银术可袭其猛安,会太尉守道亦乞令其子神果奴袭其谋克。凡承袭人不识女直字者,勒令习学。世宗曰:「此二子,吾识其一习汉字,未习女直字。自今女直、契丹、汉字曾学其一者,即许承袭。」遂著于令。  宗尹有疾,不能赴朝。上问宰臣曰:「宗尹何为不入朝?」太尉守道以疾对。曰:「丞相志宁尝言,'若诏遣征伐,所不敢辞。宰相之职,实不敢当'。宗尹亦岂此意耶。」  二十四年,世宗将幸上京。上曰:「临潢、乌古里石垒岁皆不登,朕欲自南道往,三月过东京,谒太后陵寝,五月可达上京。春月乌兽孳孕,东作方兴,不必搜田讲事,卿等以为何如?」宗尹曰:「南道岁熟,刍粟贱,宜如圣旨。」遂由南道往焉。世宗至上京,闻同签大宗正事宗宁不能抚治上京宗室,宗室子往往不事生业。上谓宗尹曰:「汝察其事,宜惩戒之。」宗尹奏曰:「随仕之子,父没不还本土,以此多好游荡。」上命召还。宴宗室于皇武殿,击球为乐。上曰:「赏赐宗室,亦是小惠,又不可一概迁官,欲令诸局分收补,其间人材孰可者?」宗尹对曰:「奉国斡准之子按出虎、豫国公昱之曾孙阿鲁可任使。」上曰:「度可任何职,更访其余以闻。」诏以按出虎、阿鲁为奉御。  二十七年,乞致仕。」世宗曰:「此老不事事,从其请可也。」宰臣奏曰:「旧臣宜在左右。」上曰:「宰相总天下事,非养老之地。若不堪其职,朕亦有愧焉。如贤者在朝,利及百姓,四方瞻仰,朕亦与其光美。」宰臣无以对。宗尹入谢。上曰:「卿久任外官,不闻有过失,但恨用卿稍晚,今精力似衰矣。省事至烦,若勉留卿,则四方以朕为私,卿亦不自安也。」顷之,上问宗尹子:「汝父致仕,将居何所?」其子曰:「聚属既多,不能复在京师。」上遣使问宗尹曰:「朕欲留卿,时相从游,卿子之言如此,今定何如?」宗尹曰:「臣岂不欲在此,但余闲之年,犹在辇下,恐圣主心困耳。既哀老臣不忍摈弃,时时得瞻望天颜,臣岂敢他往。乡里故老无存者,虽到彼,尚将与谁游乎。」于是赐甲第一区,凡宴集畋猎皆从焉。二十八年,薨。  宗宁本名阿土古,系出景祖,太尉阿离合懑之孙。性勤厚,有大志。起家为海陵征南都统,战瓜洲渡,功最。历祁州刺史。  大定二年,为会宁府路押军万户,擢归德军节度使。时方旱蝗,守宁督民捕之,得死蝗一斗,给粟一斗,数日捕绝。移镇宁昌军,改知临潢府事,移天德军。世宗尝谓宰臣曰:「宗宁智虑虽浅,然所至人皆爱之。」即命为行军右翼都统,为贺宋正旦使。累迁兵部尚书,授隆州路和团猛安烈里没世袭谋克。出知大名府事,徙镇利涉军,俄同签大睦亲府事。  宗宁多病,世宗欲以凉地处之,俾知咸平,诏以其子符宝郎亩为韩州刺史,以便养。无几,入授同判大睦亲府事,拜平章政事。明昌二年,薨。宗宁居家约俭如寒素,临事明敏。其镇临潢,邻国有警,宗宁闻知乏粮,即出仓粟,令以牛易之,敌知得粟,即遁去。边人以窝斡乱后,苦无牛,宗宁复令民入粟易牛,既而民得牛而仓粟倍于旧,其经画如此。  宗道本名八十,上京司属司人,系出景祖,太尉讹论之少子也。通《周易》、《孟子》,善骑射,大定五年,充閤门祗候,累除近侍局使。  右丞相乌古论元忠、左卫将军仆散揆等尝燕集,有所窃议,宗道即密以闻。世宗嘉之,授右卫将军,出为西南路副招讨。章宗即位,改同知平阳府事。陕西路副统军、左宣徽使移刺仲方举以自代,除西北路招讨使。故事,诸部贺马八百余疋,宗道辞不受,诸部悦服,边鄙顺治。提刑司察廉,召为殿前右副都点检。寻除陕西路统军使,以镇静得军民心,特迁三阶,兼知京兆府事。时夏早,俾长安令取太白湫水,步迎于远郊,及城而雨。是岁大稔,人以为精意所感,刊石纪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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