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周马显造《丙寅元历》,有阴阳转法,加减章分,进退蚀余,乃推定日,创开此数。当时术者,多不能晓。张宾因而用之,莫能考正。胄玄以为加时先后,逐气参差,就月为断,于理未可。乃因二十四气列其盈缩所出,实由日行迟则月逐日易及,令合朔加时早,日行速则月逐日少迟,令合朔加时晚。检前代加时早晚,以为损益之率。日行自秋分已后至春分,其势速,计一百八十二日而行一百八十度。自春分已后至秋分,日行迟,计一百八十二日而行一百七十六度。每气之下,即其率也。
其三,自古诸历,朔望值交,不问内外,入限便食。张宾立法,创有外限,应食不食,犹未能明。胄玄以日行黄道,岁一周天,月行月道,二十七日有余一周天。月道交络黄道,每行黄道内十三日有奇而出,又行黄道外十三日有奇而入,终而复始,月经黄道,谓之交,朔望去交前后各十五度已下,即为当食。若月行内道,则在黄道之北,食多有验。月行外道,在黄道之南也,虽遇正交,无由掩映,食多不验。遂因前法,别立定限,随交远近,逐气求差,损益食分,事皆明著。
其超古独异者有七事:
其一,古历五星行度皆守恒率,见伏盈缩,悉无格准。胄玄推之,各得其真率,合见之数,与古不同。其差多者,至加减三十许日。即如荧惑平见在雨水气,即均加二十九日,见在小雪气,则均减二十五日。虽减平见,以为定见。诸星各有盈缩之数,皆如此例,但差数不同。特其积候所知,时人不能原其意旨。
其二,辰星旧率,一终再见,凡诸古历,皆以为然,应见不见,人未能测。胄玄积候,知辰星一终之中,有时一见,及同类感召,相随而出。即如辰星平晨见在雨水气者,应见即不见,若平晨见在启蛰气者,去日十八度外,三十六度内,晨有木火土金一星者,亦相随见。
其三,古历步术,行有定限,自见已后,依率而推。进退之期,莫知多少。胄玄积候,知五星迟速留退真数皆与古法不同,多者至差八十余日,留回所在亦差八十余度。即如荧惑前疾初见在立冬初,则二百五十日行一百七十七度,定见在夏至初,则一百七十日行九十二度。追步天验,今古皆密。
其四,古历食分,依平即用,推验多少,实数罕符。胄玄积候,知月从木、火、土、金四星行有向背。月向四星即速,背之则迟,皆十五度外,乃循本率。遂于交分,限其多少。
其五,古历加时,朔望同术。胄玄积候,知日食所在,随方改变,傍正高下,每处不同。交有浅深,迟速亦异,约时立差,皆会天象。
其六,古历交分即为食数,去交十四度者食一分,去交十三度食二分,去交十度食三分。每近一度,食益一分,当交即食既。其应少反多,应多反少,自古诸历,未悉其原。胄玄积候,知当交之中,月掩日不能毕尽,其食反少,去交五六时,月在日内,掩日便尽,故食乃既。自此已后,更远者其食又少。交之前后在冬至皆尔。若近夏至,其率又差。所立食分,最为详密。
其七,古历二分,昼夜皆等。胄玄积候,知其有差,春秋二分,昼多夜漏半刻,皆由日行迟疾盈缩使其然也。
凡此胄玄独得于心,论者服其精密。大业中卒官。
○许智藏
许智藏,高阳人也。祖道幼,尝以母疾,遂览医方,因而究极,世号名医。诫其诸子曰:"为人子者,尝膳视药,不知方术,岂谓孝乎?"由是世相传授。仕梁,官至员外散骑侍郎。父景,武陵王谘议参军。智藏少以医术自达,仕陈为散骑侍郎。及陈灭,高祖以为员外散骑侍郎,使诣扬州。会秦孝王俊有疾,上驰召之。俊夜中梦其亡妃崔氏泣曰:"本来相迎,比闻许智藏将至,其人若到,当必相苦,为之奈何?"明夜,俊又梦崔氏曰:"妾得计矣,当入灵府中以避之。"及智藏至,为俊诊脉,曰:"疾已入心,郎当发巘,不可救也。"果如言,俊数日而薨。上奇其妙,赉物百段。炀帝即位,智藏时致仕于家,帝每有所苦,辄令中使就询访,或以蒐迎入殿,扶登御床。智藏为方奏之,用无不效。年八十,卒于家。
宗人许澄,亦以医术显。父奭,仕梁太常丞、中军长史。随柳仲礼入长安,与姚僧垣齐名,拜上仪同三司。澄有学识,传父业,尤尽其妙。历尚药典御、谏议大夫,封贺川县伯。父子俱以艺术名重于周、隋二代。史失事,故附见云。
○万宝常(王令言)
万宝常,不知何许人也。父大通,从梁将王琳归于齐。后复谋还江南,事泄,伏诛。由是宝常被配为乐户,因而妙达钟律,遍工八音。造玉磬以献于齐。又尝与人方食,论及声调。时无乐器,宝常因取前食器及杂物,以箸扣之,品其高下,宫商毕备,谐于丝竹,大为时人所赏。然历周洎隋,俱不得调。开皇初,沛国公郑译等定乐,初为黄钟调。宝常虽为伶人,译等每召与议,然言多不用。后译乐成奏之,上召宝常,问其可不,宝常曰:"此亡国之音,岂陛下之所宜闻!"上不悦。宝常因极言乐声哀怨淫放,非雅正之音,请以水尺为律,以调乐器。上从之。宝常奉诏,遂造诸乐器,其声率下郑译调二律。并撰《乐谱》六十四卷,具论八音旋相为宫之法,改弦移柱之变。为八十四调,一百四十四律,变化终于一千八百声。时人以《周礼》有旋宫之义,自汉、魏已来,知音者皆不能通,见宝常特创其事,皆哂之。至是,试令为之,应手成曲,无所凝滞,见者莫不嗟异。于是损益乐器,不可胜纪,其声雅淡,不为时人所好,太常善声者多排毁之。又太子洗马苏夔以钟律自命,尤忌宝常。夔父威,方用事,凡言乐者,皆附之而短宝常。数诣公卿怨望,苏威因诘宝常,所为何所传受。有一沙门谓宝常曰:"上雅好符瑞,有言徵祥者,上皆悦之。先生当言就胡僧受学,云是佛家菩萨所传音律,则上必悦。先生所为,可以行矣。"宝常然之,遂如其言以答威。威怒曰:"胡僧所传,乃是四夷之乐,非中国所宜行也。"其事竟寝。宝常尝听太常所奏乐,泫然而泣。人问其故,宝常曰:"乐声淫厉而哀,天下不久相杀将尽。"时四海全盛,闻其言者皆谓为不然。大业之末,其言卒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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