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宣和库使、守右领卫将军李严权知兖州军州事。丁亥,诏曰:“郊禋大礼,旧有渥恩,御殿改元,比无赏给。今则不循旧例,别示特恩。其行营将士赏赉已给付本家,宜令招讨使霍彦威、副招讨使王彦章、陈州行营都指挥张汉杰晓示诸军知委。是月,兖州节度使、充河东道行营都招讨使刘鄩卒。
六月己亥,以都检点诸司法物使、检校司徒、行左骁卫大将军李肃为右威卫上将军。
秋七月,陈州朱友能降。庚子,诏曰:“朕君临四海,子育兆民,惟持不党之心,庶叶无私之运。其有齿予戚属,虽深敦叙之情。干我国经,难固含宏之旨。须遵常宪,以示至公。特进、检校太傅、使持节陈州刺史、兼御史大夫、上柱国、食邑三千户惠王友能,列爵为王,颁条治郡,受元戎之寄任,处千里之封疆。就进官资,巳登崇贵,时加锡赉,以表优隆。宜切知恩,合思尽节,抚俗当申于仁政,佐时期效于忠规。而狎彼小人,纳其邪说,忽称兵而向阙,敢越境以残民,侵犯郊畿,惊挠辇毂,远迩咸嫉,谋画交陈。及兴问罪之师,旋验知非之状,沥恳继陈于章表,束身愿赴于阙庭,备述艰危,觊加宽恕。朕得不自为屈己,姑务安仁,特施贷法之恩,盖举议亲之律。询于事体,抑有朝章,止行退责之文,用塞众多之论。可降封房陵侯。于戏!君臣之礼,彼有不恭;伯仲之恩,予垂立爱。顾兹轻典,岂称群情,凡在臣僚,当体朕意。”甲辰,制以特进、检校太傅、衡王友谅可封嗣广王。
冬十月,北面招讨使戴思远攻德胜寨之北城,晋人来援,思远败于戚城。
龙德二年春正月,戴思远率师袭魏州。时晋王方攻镇州,故思远乘虚以袭之,陷成安,而思远遂急攻德胜北城,晋将李存审极力拒守。二月,晋王以兵至,思远收军而退,复保杨村。八月,段凝、张朗攻卫州,下之,获刺史李存儒以献。戴思远又下淇门、共城、新乡等三县。自是澶州之西、相州之南,皆为梁有,晋人失军储三分之一焉。
龙德三年春三月,晋潞州节度留后李继韬遣使以城归顺。先是,继韬父嗣昭为潞州节度使,战殁于镇州城下,晋王欲以嗣昭长子继俦袭父位。继韬在潞州,即执继俦囚之,遣使来送款,仍以二幼子为质。泽州刺史裴约不从继韬之谋,帝命董璋为泽州刺史,令将兵攻之。
夏四月己巳,晋王即唐帝位于魏州,改天祐二十年为同光元年。闰月壬寅,唐军袭郓州,陷之。巡检使陈州刺史刘遂严,本州都指挥使燕颙奔归京师,皆斩于都市。
五月,以滑州节度使王彦章为北面行营招讨使。辛酉,王彦章率舟师自杨村寨浮河而下,断德胜之浮梁。攻南城,下之,杀数十人。唐帝弃德胜之北城,并军保杨刘。己巳,王彦章、段凝围杨刘城。六月乙亥,唐帝引军援杨刘,潜军至博州,筑垒于河东岸。戊子,王彦章、杜晏球率兵急攻博州之新垒,不克,遂退保于邹口。
秋七月丁未,唐帝引军沿河而南。王彦章弃邹口,复至杨刘。己未,自杨刘拔营退保杨村寨。八月,以段凝代王彦章为北面行营招讨使。戊子,段凝营于王村,引军自高陵渡河,复临河而还。董璋攻泽州,下之。庚寅,唐帝军于胡城,先锋将康延孝率百骑奔于唐,尽泄其军机。命滑州节度使王彦章率兵屯守郓之东境。九月戊辰,彦章以众渡汶,与唐军遇于递防镇,彦章不利,退保中都。
冬十月辛未朔,日有食之。甲戌,唐帝引师袭中都,王彦章兵溃,于是彦章与监军张汉杰及赵廷隐、刘嗣彬、李知节、唐文通、王山兴等皆为唐人所获。翼日,彦章死于任城。帝闻中都之败,唐军长驱将至,遣张汉伦驰驿召段凝于河上;汉伦坠马伤足,复限水潦,不能进。时禁军尚有四千人,朱圭请以拒唐军,帝不从,登建国门召开封尹王瓒,谓之曰:“段凝未至,社稷系卿方略。”瓒即驱军民登城为备。或劝帝西奔洛阳,赵岩曰:“势已如是,一下此楼,谁心可保。”乃止。俄报曰:“晋军过曹州矣!”帝置传国宝于卧内,俄失其所在,已为左右所窃迎唐帝矣。帝召控鹤都将皇甫麟,谓之曰:“吾与晋人世仇,不可俟彼刀锯,卿可尽我命,无令落仇人之手。”麟不忍,帝曰:“卿不忍,将卖我耶!”麟举刀将自刭,帝持之,因相对大恸。戊寅夕,麟进刃于建国楼之廊下,帝崩。(《五代会要》:末帝年三十六。)麟即时自刭。迟明,唐军攻封丘门,王瓒迎降。唐帝入宫,妃郭氏号泣迎拜。初,许州献绿毛龟,宫中造室以蓄之,命曰“龟堂”。帝尝市珠于市,既而曰:“珠数足矣。”众皆以为不祥之言。帝末年改名“瑱”字,一十一,十月一八日,(案:此句疑有脱衍,盖当时傅会者析“王”字为“一十一”,析“真”字为“十月一八”也。《册府元龟》作或解云“瑱”字,“一十一,十月一八”,知此句“日”字因下文有“日”字而衍,今姑仍其旧。)果以一十一年至十月九日亡。
唐帝初入东京,闻帝殂,怃然叹曰:“敌惠敌怨,不在后嗣。朕与梁主十年对垒,恨不生见其面。”寻诏河南尹张全义收葬之,其首藏于太社。晋天福二年五月,诏太社先藏唐朝罪人首级,许亲属及旧僚收葬。时右卫上将军娄继英请之,会继英得罪,乃诏左卫上将军安崇阮收葬焉。
史臣曰:末帝仁而无武,明不照奸,上无积德之基可乘,下有弄权之臣为辅,卒使劲敌奄至,大运俄终。虽天命之有归,亦人谋之所误也。惜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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