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城记
隋洛文
毕竟旧历的年底最像年底，可是旧历的年底也没有年味儿了，剩余的只是嘉年华的商品处处写着年写着福来标记着真正某些东西的缺失。
昨天终于考完最后一场考试了，放假了，可以痛快休息了，结束了往日夙兴夜寐的劳碌或者是庸碌。晚上骑着电车回去，在楼道我便感慨，这一年收获了什么呢，走进空荡荡的房间，也许是饿了也许是习惯胡乱煮些汤剩馒头的旁边再热下昨天的剩菜。阳台外黑魆魆的对着空旷的空地和远处的高速公路，模糊有些爆竹声传来，我差点忘了今天是个好日子我竟忘了今天远方的某处有人出嫁，而我净忙着感慨，有什么可感慨的有什么可抑郁的，如果有，那么亮出你的悲哀或空空荡荡的。锅里水沸腾的雾气弥漫了整个屋子的上层，我突然喜欢这氤氲着饭香的气息，它使这个房间不再空落了。
饭后在床上放上电脑桌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听歌看文档随意点开电影看几个片段，不停的转换播放就是不想关掉，仿佛关掉空虚的冷气就会袭来。我有时惧怕这床，每一次睡眠都是一次死亡？在开封除了午睡后有虚无的气息以外睡眠总是温馨的，房间有朋友有笑声有书架，望着窗外的铁塔城墙，走出去开封仁和屯那带有我熟悉适应的物质体系或者空间体系。一条路需要一个人走多少次重复多少次才会适应它使它染上属于你的色彩。今天早起很晚，我总是执拗地躺着，温暖地躺着，躺着就是终结，躺着就能期待，期待起床后会是个新的开始，然而总是懒得起总是安于现状温暖的躺着，起床后你会发现期待在站起的一瞬间消失，一切不过是重复，重新穿起昨天的衣服重新适应这个世界。躺着是适合追忆的，一切的过去因远去而美好，躺着是适合遐思遥想的，远的总是美的。
骑着车走在这个平凡如土的小城，似乎所有的一切都不属于你，哪怕是你曾经在此经历的过去，他似乎是另一个人。在这里除了购物暂时满足一些拥有感之外就是赶紧回到办公室的那张桌子旁，那是在这个沧海一粟的小城人海中一点属于你的空间，适合逃避的空间。（我喜欢空又害怕空，我喜欢等学生离开后站在空空如也的教室后面，空声，我听到他们琅琅的的读书声，我站在后面会复现他们上课的样子，不知怎么即便上课我也喜欢站在教室的后面看不如说望学生，远些距离有些熟悉感，走到面前却有些陌生或者是怕他们陌生的面孔。）自己仿佛是一个空体人，过去在凋零越来越像影子与梦幻。我常用现代哲学主体的弥散在形容自己，多重主体多重自我，也许这就是现代派文学常有的人的分裂感，我感觉这种分裂感不吝说是人的一种自由，穿梭于各种角色各种体验的快乐与自由。负面意义的分裂感也许源于一种社会角色的异化，每个人都会从青少年的自由主体走向社会化，给自己的主体加上各种社会角色，一旦这种角色与自己的性格不符或者长期束缚自己的意识就产生了精神分裂感吧。我也许对这个工作设计的社会角色不满可又无法改变，感慨系之于此吧。
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城是幸福的，大大小小空间的城。就像一个生于斯长于斯爱恨于斯老于斯的地方。可是一切都在变化，不属于人的变化，使你的生活空间里没任何事物再标识见证过去，哪怕再回到过去经历的地方。一个人总是要塑造过去使之叙事化这样才有意义感才会接受这种意义感蛊惑的幸福（哪怕是不幸）安定于现在的生活或者朝一个目标慢慢的走去或老去。可是对于我总是怀疑这种蛊惑，有时恨自己这种怀疑意识，干嘛非要弄那么清楚弄得自己如此的忧郁。我心中常常居住一个忧郁的主体，他来自于阅读的塑造或者美好的向往与憧憬，他像一个镜中的人让你在孤独的时刻遐想的时刻看到他，他永远是一个幸福的人，他是你想象的美好的完美的自己，他是你追求的模仿的对象，你的一生都在孜孜以求成为他。可是这面镜中会慢慢模糊，慢慢地你不再像看到他或想到他，镜中的对比会使你现在的生活一无是处自惭形秽，他不会让你安于这种赝品的生活，他会说这不是你想要的，绝不是。
前段时间看到一首诗《年终总结》：
年终总结
我从一座空城
闯入另一座空城
我知道前面
还会有一座座空城
等着问我——
城门为你开，要进来吗？
也许是接受美学理论的读者前理解吧，它特别符合我的“年终总结”。从一种已经适应的空城闯入另一座空城。关于城，最近总是想起钱钟书“围城”，里面的人想出来，外面的人想进去，婚姻如此，人生亦如此。一座座城无外乎进去的人想出来外面的人想进去，不断地进进出出，“我的前面/还会有一座座空城/等着问我/城门为你开，你要进来吗？”城门开，北京的一首民谣，诙谐的描述打开城门进城的困难，城门为你开，你要出去吗？
城门为你开，你要进来吗？
城门为你开，你要出去吗？
2013年1月30日13点27分
公众号：pcren_cn（长按复制）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