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全?哪有什么万全的事情,何况我们和法院还是两个系统,时间又这么紧,从你昨晚打电话到现在才过少个小时。”探长小小地抱怨了一下。
“我们已经通知了法院,请他们加强戒备,同时我这里你也看见了。明的是两辆车和一辆摩托车随时待命,其实附近的巡警网也拉着。这已经是我在这点滴时间里能做到的极限。另外,法庭四周已经经过排查,没有爆炸物,我还挑了几个眼色好的探员一会儿庭审时坐在下面,以防异动。不过老实说,我还真的很难想象,他们竹备怎么搞这个神迹法。除非他们找一群人正面冲击法院。”
“应该不会这样蛮干。”我说着的时候,一辆拉着警笛的囚车开进了法院大门。
“他在上面?”我问。
“嗯。”
“这两天他怎么样,有什么异常吗?”
探长摇了摇头:“还是和原先一样,这些天他没有和外人接触过,如果圣女教有什么计划,他也应该不会知道。”
“那我先进去了,希望别真出什么事情。”
我进刑庭,挑了个考前的位子坐下。四周旁听席上的人已经不少了,我打量了一周,没有发现袁吉,他应该正在地铁车站上班。不过我猜想,肯定有些圣女教徒会来旁听,见证他们的神迹。黄织已经没有亲人了,村子可能派了人来听,吕挽强的父亲也会来,但我不知是哪一个。
离开始还有段时间,庭里很安静,说话的人都会尽量压低声音。在这片空间里不知进行了多少次审判,在空气中留下了沉甸甸的肃穆,令人不敢放肆。
法庭的四周,延墙站了好些武警,不知原本就是这样,还是因为警方的提醒特意增加的。
坐了一会儿,前方的一道侧门打开了,公诉人,书记员等检方,院方的人开始入场,站到他们各自的位置上,然后,吕挽强也被两个法警押了进来。
他比我在看守所看到时苍白消瘦了些,囚服穿在身上,略显得有点大。他的头微微低垂着,但给我的感觉并不是认罪,而是冷漠和无所谓。
最后走进来的是今天的主审法官,一位戴着眼睛的中年女性。她在法官席上坐下,看了看表,等了片刻,就宣布庭审开始。我深深吸了口气,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首先是检方的公诉人宣读一份长长的起诉书,读了有二十多分钟。我的心一直吊着,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直到他读完,由吕挽强供述犯罪事实的时候才稍稍放松些。吕挽强说的没有一点让我惊奇之处,就和在看守所里跟我说的一模一样——
在路上闲逛时看见了黄织,起了色心,又想弄些钱来花,就跟到了他住的地方。没敢立刻下手,思想斗争了一夜,遂在次日早晨再次前往黄织的住处,诈开门后将黄织杀害。因为害怕,所以最后什么事都没有干就逃跑了、
整件事情他说起来冷谈甚至从容,只是在他快说完的时候,听众席第一排有个中年男人猛地站了起来,拿一个饮料瓶狠狠朝他扔过去,嘴里说了一句我听不懂的方言,很痛心棘手的样子。法警很快赶来,但居然没有把他赶出庭去,只是让他重新坐下。我猜想这该就是吕挽强的父亲。
吕挽强往他父亲那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去。
那眼神,像在看个不相关的人。
我有些心惊,这圣女教竟然能将信徒这样洗脑,为教中做事,连亲情都不顾了,着实可怕。
小小的风波后,庭审继续进行。在法庭辩论阶段,其实都没多少好辩的,因为吕挽强对他的杀人行为供认不讳。所以法庭给他请的辩护律师也只能说些诸如“认罪态度较好,请法庭量刑上给予考虑”等不咸不淡的话。
主审法官还是相当负责,她在庭审中问了吕挽强几个在警方调查中露出来却被检方忽略的问题。比如为什么在对尾行男崔行健的调查中,崔声称他在跟踪黄织上楼后,下楼时并没有看见吕挽强。但吕挽强回答“楼道黑,我躲在一边,他没注意”。总之,他并没有一点要吐露隐情为自己脱罪的意思。
一个多小时后,法庭宣布休庭十五分钟。再次开庭应该就是宣判了,对于一宗杀人案来说,这样的庭审速度算是很快的。被告没有一点反抗,打算乖乖伏法,检方一路顺风顺水,能不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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