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姆小跑着跟着他妈妈一起来了。据迪尔说,海伦说:“晚上好,芬奇先生,坐一坐吧。”然后她再没说什么,阿迪克斯也没说什么。
“斯各特,”迪尔说,“她一下子倒在地上。倒在地上,好象有个巨人过来将一只大脚踏在她身上。就这么一下……”迪尔那胖墩墩的脚在地上跺了一下,“好象踩死一只蚂蚁一样。”
迪尔说,阿迪克斯和卡尔珀尼亚扶起海伦,半抬半搀地进了屋,他们在屋里果了很久,最后阿迪克斯一个人出来了。他们回家路过垃圾场时,尤厄尔家一些人对着他们狂喊乱叫,但迪尔没听清他们叫些什么。
汤姆之死,在大约两天内是梅科姆镇的谈话资料。两天就足够让这个消息传遍全县。“你听说了吗?……还没有?哦,他们说,他跑得比闪电还快……”对梅科姆来说,汤姆之死具有典型意义。汤姆是一个迅速逃跑的黑人典型,典型地表现了一个黑人的特点,没有打算,不顾后果,一有机会就盲目地逃跑。遗憾的是,阿迪克斯?芬奇本来有可能设法使他无罪获释,不过,要他等待?哼,他才不会呢。他们黑人,你还不知道吗?什么事情都不假思索。随随便便。这只不过表明,鲁宾逊虽然是正式结的婚,并能洁身自好,经常做礼拜;但是,说到底,这些都足表面现象。黑人的特性总是会暴露出来的。
还有一些详细的情况,听话者可以借此把事情转告别人。其余再没有什么新鲜事了。星期四出版了《梅科姆论坛报》,在黑人消息栏里登载了一篇简短的讣告,还有一篇社论。
安德伍德先生悲痛欲绝,不下于谁取消了广告,撤销了订阅。(不过,梅科姆并没有谁那么做,尽管安德伍德先生Ⅱ!喊到浑身出汗,尽管他想写什么就写什么,刊登广告、订阅报纸的人仍然有那么多。如果你想在报纸上嘲弄自已,那是他自己的事。)安德伍德先生只字未提什么审判不公平,他只是写得让孩子们都能懂得这件事。他只说,一个残废人,不管是站着、坐着还是企图逃跑,杀害他就是罪恶。他把汤姆的死比喻为猎入和小孩毫无意义的残杀唱歌的鸟。梅科姆人认为,他是想把社论写得富有诗意,希望连“蒙哥马利广告报》都能转载。
我一边读着安德伍德先生的社论,一边想。毫无意义的残杀?怎么能这样说呢?汤姆的案件直到他被枪杀为止都是按正当的法律程序处理的;审判是在法庭公开进行的,罪是十二个正直的人组成的陪审团判定的,我父亲还自始至终为争取他的释放作出了努力。想着想着,我恍然大悟,懂得了安德伍德先生的意思:尽管阿迪克斯想尽了自由人可以采用的一切办法搭救汤姆?鲁宾逊,但是,在人们心中的秘密法庭里,阿迪克斯则无话可辩。汤姆在梅耶拉?尤厄尔张嘴呼喊那一刹那就已经注定要被处死。
提及尤厄尔这个名字我就作呕。尤厄尔对于汤姆之死酌看法,梅科姆人一会儿就知遭了,并通过那道传播闲话的“英吉利海映”——斯蒂芬尼?克劳福德小姐张扬开去。斯蒂芬尼小姐当着杰姆的面(“哦,哼,他够大了。听着无妨”)告诉亚历山德拉姑妈,尤厄尔先生说,暂时死一个,以后还有一两个要死。杰姆叫我别害怕,尤厄尔先生只会瞎吹。杰姆还警告我说,要是我列阿迪克斯泄露一个字,要是我以任何方式让阿迪克斯知道我知道这件事,他,杰姆本人,就永远不会理睬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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