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看着多尔衮没事人一般,心里一转念,也就知道了他的意思,顿时觉得上不得下不得,处境颇为尴尬。如果多尔衮占着地方不走,她就一直得趴在上面看,如果他在下面吃香的喝辣的,那在上面闻得吃不得,不更要命?想到这儿,肚子还真不争气叫了两声。但此时就跳下去就太没面子,说什么都得坚持坚持,于是从腰带包里掏出一块糕来小心地吃。
但那玫瑰松子糕给她压来压去早就给压松了的,才咬得一口,整块糕就分崩离析全掉下去,位置不前不后,刚好是在多尔衮头顶。安一看不妙,只得下来使力卷走,人就只有完全暴露在多尔衮面前了。
多尔衮嘻笑着看着她道:“你还是呆不住了?”
安懊恼地道:“本来是要与你周旋一二的,但吃糕时候掉下来,眼看就要掉你头顶,我只好现身来救你啦。”
多尔衮一笑,也就不再与她纠缠,问道:“你刚从外面回来,那边怎么样了?”
安不想说,只得当没听见地问:“对了,王爷,既然我已经来了,你还来做什么??
多尔衮笑道:“看看你的加料炮弹效果怎么样?不错,确实厉害,炸出的口子以前我们即使打上百来炮也就这个效果。那三个红毛子缠着我问我要配料,我把他们绑了送回京去了,你怎么感谢我?”
安摇头道:“怎么还要我感谢你?本来我是可以从他们身上把那些借你的银子敲回来的,现在给你断了财路了。”
多尔衮站起来,一边道:“我叫多铎筹备还你的银子,扬州城里多的是富商。”
安想起城里男女老少齐上阵的场面,不忍地道:“如果是那样得来的,那我宁可不要了,那银子是沾血的。”
多尔衮意识到什么,问道:“大家说你失踪,你是不是进城去了?究竟看到点什么?”
安低下头道:“好惨,扬州城的人连牙齿指甲都用上了,那个被炮打开的缺口尸体已经堆成另一堵城墙。”
多尔衮明白安的心理,便严肃地道:“安,你有没有想过,当初如果他们肯出钱出力,以我们满人二十万之众还打得入关吗?我知道前明打到后来,守关将士连饭都吃不上,穿衣盖被什么的就更不必说,否则你以为他们是那么容易倒向我们吗?现在打到自家门口才知道急了,才知道赤手空拳上阵,晚啦,那是螳臂挡车。他们不是爱惜他们的财物吗?不时不肯拿出来支援朝廷吗?好,那就让他们知道知道亡国之人是无法保有他们私产的道理。”
安听着又觉得有道理,但马上道:“你以前不是说要保护地方势力吗?”
多尔衮站到院子里往扬州城望:“那要看他们怎么配合我们。我可不能留着他们的钱让他们反清复明。至于其它,安,战争都是要流血的,你觉得我们有刀的杀没刀的不公平,那是你没经历过我们先祖的年代,先祖努尔哈赤为什么要起兵?因为当时我们在自己家住得好好的,但汉人硬是打上门来欺负我们,占我们的牛羊,抢我们的姐妹,我们梢有反抗,他们就血洗我们的村落,我祖努尔哈赤就被他们俘虏去过,后来逃了回来。你一定知道我们起兵伐明时候喊出的‘七大恨’吧?那全是真的。我现在推行汉化重用汉臣为什么会遇到那么多阻力?那是因为有很多人的祖宗是被汉人杀掉的。但是我认为那是狭隘的观念,既然想在中原立足,一定就得开阔胸怀,海纳百川,否则容易步元朝后尘。不过很多具体操作就不是我管得了的,我也得考虑八旗将士的士气啊。”
安低头不语,她又觉得多尔衮说得有理,又可怜扬州城的百姓,一十不知道怎么说才可以阻止发生的这一切。
多尔衮知道她,便拉她进门,笑道:“帮我一个忙,去看看任意。然后在济南等我过来。”
安明白他的意思,拒绝道:“不,我知道你是想赶我走,免得插手你们的杀戮,我不能看着那么多人被杀。”
多尔衮看着安,沉吟半晌才道:“好吧,我与你一起回去,这样你就放心了吧?你避一下,我把这件睡皱的衣服换了,我们立即就回去。”
安这才满意地离开,因为她了解清兵对待被征服城市的政策,只要多尔衮不在,大家都不敢擅自改变。但他不知道的是多尔衮换衣服时写了个条子叫小厮送去多铎处,上面写的是“杀鸡儆猴,威慑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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