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几何:人在旅途_经典散文_.

敲这篇字儿的时候,我刚洗完澡,趴在床上。客厅里,叶子在给小包子做一对一辅导,边上做作业的天天偶尔插嘴抢答,寻找自己的存在感。卫生间里滚筒洗衣机的声音时隐时现,那里面是我刚换下来的衣服。同一个洗衣机,同样洗衣模式,有时候我完全听不到它的声音,有时候我又觉得它很吵。洗衣机上的皮圈儿,叶子刚换过了,用她网购的零配件,替换掉原来那个发霉的。说起来搬家过来也八年了,我跟叶子结婚八年多了。当初买的是二手房,有些器具是到了更换的时候,煤气灶换过,燃气热水器也修过。

我是刚从重庆飞回来的,到家洗澡后就躲到副卧了。江北机场那边竟然没有人查健康码,这让我心里有点没底;而虹桥机场这边,对于到达的航班一向也是不查健康码的,理由是既然大家上飞机前都查过,这边就没必要再查一次。广州那边疫情又有反复,而我上个周末两天都在广州。周二的时候,正上班呢,收到居委会电话,问我在广州住哪儿,都去哪儿了。我给她发了短信,交待了往返航班,详细说了住的酒店和开会酒店,并特别强调说两天我都是打车往返这两个机场附近的酒店,且除了在附近餐馆吃饭,没去过其他地方。

我是周四早上去重庆的,7点半的航班。遇到了这么多年最生猛的一位出租车司机,从我家从机场,他只开了13分钟。平时,都要半个小时左右的。几年前我刚到那家美国公司的时候,去海南开会,结果从家打车去机场遇到堵车,花了俩小时。那个点机场人不算多,我找了排空座椅躺了一刻钟。肚子不饿,临行前我在家吃了一大碗面条,就是有点困。早航班的好处是不怕路上堵车,缺点是晚上不敢睡太沉。坐的是春秋航空,上面吃饭喝水是要自己花钱的,我肯定不舍得,就那么眯着到了重庆。

快到重庆的时候,飞机下面是连绵的青山。我在比山更空的地方俯瞰那一片片翠绿,还有山脊上蜿蜒矗立的那些白色风力发电机。三个巨大的叶片,即便在飞机上也清晰可见。风电和太阳能这两个行业,我以前都接触过,以零部件供应商的身份,说起来也是十几年前的事儿了。酒店离机场7公里,不想让出租车司机难受,就步行了一公里,去坐公交车。好在也没什么行李,就一个双肩包。天阴沉沉的,不算热。按着导航走到渝航园站时,发现车站边有个小园林。时间还早,我就信步进去看了看,那园子自然就是“渝航园”。

园子是真小,也就是几百平米吧,但廊桥亭都有,还有石桌椅和假山。石桥在一米多宽的水面上,基本上属于刚上去就要下来那种。园子里的冬青正在开花,回廊里坐着些老人在摆龙门阵,也有老人在追着刚会走路的孩子跑。我稍作停留,就出门上车,坐658去华晨酒店了,中间只有四站。这次来是开会,我们公司讲座时,会场的显示屏断电了,修了5分钟。5分钟的黑屏时间里,正做讲座的金老师滔滔不绝的精彩演讲,艺惊四座。我俩是老同事,一起共事过两家公司。不过这应该是最后一次共事了,她据说要回到自家公司去,相夫,顺便教子。

上一次来重庆我不记得是哪一年了,应该也是来出差。我只记得刚毕业那会儿我来过重庆,并短暂在这个城市工作过。那是我第一次来重庆,从上海坐绿皮车来的,三十多个小时。面试工作时,在他家住了一个星期,人生中第一次用沐浴露,用完了滑滑的,我以为是没洗干净,就使劲儿搓。我的第一份工作是在中国科普集团当编辑,其实没干多久,很孤独,语言不习惯,吃得也不习惯,就辞职回家了。那时候我租住在一户本地人的房子里,男房东姓覃,是个耙耳朵。下了公交车进那个小区要先上坡再下坡,爬很多级台阶。小区离上清寺不远,我晚上偶尔散步去那边的立交桥,那里有一个拉胡琴的,我就站着听,有时候给钱,多数时候不给。

我把在重庆的信息发到宿舍群里,老六看到了,让我去找他。我说疫情呢,我上周末在广州,就不去你家了,你如果有空,过来找我吧,然后给他发了定位。他没回,也没过来。我其实也并不是真想这次见他,等过了疫情吧,总有机会的。说起来我挺对不住老六的,找工作时在人家住了一周,找到工作后,在那边四五个月,一趟都没去过他家里。离得远是一个原因,更多还是当时沉浸在自怨自艾里,加上骨子里的某些自私吧。这辈子自觉亏欠的人不多,老刘应该算一个。当时年轻不懂事儿,处理一些事上,只考虑自己。

在重庆的第二个晚上,我换到了全季,开了个大床房。华晨酒店是一个标间,跟同事合住的。外面下着雨,懒得出去,就叫了个外卖,然后享受了人生中第一次机器人送餐。它身子像一个白色圆筒,约有一米高,上面镶嵌着黑色屏幕。有一个圆圆的脑袋,显示屏上电子眼笑眯眯的,配上奶声奶气的声音,特别萌。它可以自己上下电梯,到门口时会电话通知你取餐。等我按键打开上盖,取出外卖后,它就说再见回家了。准确地说,这是我第二次见到机器人送餐,4月底去青岛出差,在那家餐厅也遇到过。不过那个机器人就是在滚轮上加了几层放菜的搁板,也不会说话的。

时代变了,酒店服务也越来越好。发票信息可以在入住时就提前扫码提交,夜班的服务员会提前打好。这样,第二天吃完早餐直接拿了发票走人就行,不用耽误时间。以前,有时候退房赶上人多,排队开票等得心焦。房间挺整洁,也很安静,睡得挺好。就是睡得有点晚,已经离职的属下,帮着我做一些设计,网上来回沟通,一直到11点。她在新东家工作还算舒心,这让我也挺开心的。人到中年,换工作这事儿不像年轻那时候那么随意,反而更加忐忑。其实谁都知道,留给大家的机会不多了,也就更慎重。

回上海的航班,我坐在两位女士中间。靠窗的是一位戴眼镜的阿姨,她歪靠在机舱墙壁上,捧着一本巴掌大的《圣经》在看。靠过道的地方,是一位青春靓丽的眼镜美女,锁骨下纹着一串英文,全程在通过手机看韩剧。说起美女,这次活动有一位讲师是某大学学院院长,颇有一些学生跟着来给他捧场。其中有一位戴眼镜的女学生,美得让我眼前一亮。当然,也就仅此而已了,算岁数,估计我有她两倍。想起那个段子,男人不管什么年纪,喜欢的都是年轻漂亮的。当然,叶子对我是很放心的,或许是因为我只能住全季,而不是四季。

我对自己,就不如叶子那么放心,不止这一个方面,在很多方面,我都宁可把自己想得更不好一点,然后,多加提防。叶子刚陪天天下楼玩去了,岳母刚才回金山了。我很想陪天天下去玩,但是刚下飞机,还是想老老实实地隔离到明天早上再说。明天,我是要陪他去上培训班的,让叶子休息一天。

河蚌赌徒 2021年5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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