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知道大家喝过断交酒,而他们又受过她的不少恩惠,一时可能有点不知所措,想到他们大人面子重一点,而自己是小孩子就不用顾及那么多,于是站起来笑道:“没想到在这儿遇见你们,我来济南找个朋友,这么巧,你们也在这儿。”安想起王洛阳当时心灰意懒的神情,心里隐隐约约有点明白,他们可能是合伴北上迁居了。但这话他们一定说不出口,安就也不问。
宋德雨是最早收起尴尬的人,笑道:“没想到这么一场大战后还能见到你,很意外。安姑娘是去找任姑娘的吧?”
素馨忍不住问:“任姑娘就住这儿吗?”却是注意到,安看见朱淮,神情只是淡淡的,与对他们一样,没见特别热络,可见是流水无情。
安回道:“是啊,当初还没谢过宋盟主的一番美意呢。老王,如果有时间,跟我一起过去,我把那局珍珑解给你看。”
王洛阳一提到棋子,眼睛才闪出精光,摩拳擦掌地道:“那我说什么都要叨扰你了,你那局棋我摆了那么多天一直没有结果,这几天又没心情,看见你才提起劲头。好,我们吃完饭,跟你一起去任意那里。”花春花接口道:“我倒要看看任意住的地方够不够我放几把火。”
安见两人终于有了点神气,心里欢喜,这两夫妻都有点痴,对世务少根脑筋,人却是至情至性的,所以很喜欢他们,不想见他们没精打采的。反之她对宋德雨素无太多好感,自然也不会花多大精力去打理他们。至于朱淮,却不可以不理:“朱兄与这两对人物在一起,一路可就有了照应了。”
朱淮听得出,原来安口中亲热的“淮哥哥”变成了“朱兄”,而那句话更是说不出的讽刺,无非是说他百无一用。想到这儿,心里又是不平。但想到在扬州时因为自己的冷淡,与安的关系迅速转冷,今日不想再重复,便忍了忍道:“安妹妹,几日不见,看到你安然无恙,我也放心不少。我……”他刚要把“我很想你”说出口,忽然想到旁边有那么多人看着,脸一红,忙吞了下去。
安见他神色怪怪的,却没想到是什么原因,还以为他为自己当初害得她差点没命而内疚,便不再理他。恰好她的饭菜上桌,她便回桌吃饭,匆忙间,见他们桌上的菜并不怎么样,恍悟他们一路过来没什么准备,手头一定拮据地很。于是悄悄替他们结了饭钱,安边吃,边偷偷那眼睛瞟那一桌,却见朱淮一直傻傻地看着自己这儿,心里奇怪,觉得他即使内疚,也不用那样表现,好好一个人,怎么弄得象傻子一样眼睛发直。
正想着,忽然听得外面一阵马蹄嘈杂,不一会儿听见一个意气风发的声音道:“就这儿吧,进城第一家饭店,我已经熬不住了。”安觉得声音听着很熟,但又觉得陌生,便一直看着门口。很快就进来一帮人,都是意气风发的少年,簇拥着一个中心,但背着光,安看不清楚,却听那人洪钟般大喊一声:“安妹妹,怎么会是你?”
安这才确定,居然是劳亲。军前半年,博尔多也没什么长进,而劳亲看上去却长成不少。旁边一个人笑到:“贝勒爷的小朋友好漂亮,贝勒爷好有眼光。”安一想,可不是,上回九宫山大捷,报上来不少劳亲的功劳,多尔衮看得笑眯眯的,当下就封了他为贝勒。
劳亲听那人那么说,忙喝道:“不许胡说,安妹妹是我妹妹,我阿玛最得力的助手。”众人这才想起有听说过那么一个人,知道她的份量,吓得一个个失了声。
安这时候才有机会说话,笑道:“劳亲,你看上去成熟不少,象个男子汉了。嗯,这下比博尔多强了。你来这儿是顺道来看看汪洋的吧,我也正好要过去,咱们一起去。”话是那么说,心里却大叫不好,多尔衮还想隐密一点,不想让人知道,但既有汪洋与劳亲的交情,看来想要不为人知也不可能,只有见机行事,走一步看一步了,实在不行,另外发展地盘。
劳亲笑道:“我做什么事都逃不过安妹妹的眼睛,汪洋去信说他在这儿做管家,我想既然回京要经过,我就过来看看他。安妹妹是去看他的主人吧?据说是个天下最美丽的女子。”
安笑道:“这个汪洋神神密密的做什么,他的主子你也见过,就是在我屋里见的,那天你们两个眼睛发直,你连话都不会说。”
劳亲这才想起,道:“我说呢,我还想谁有那么美丽的。不过安妹妹现在也很美丽,等长大后一定不会比那人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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