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了摇头。
郤炀侧头一笑,那笑容不似作假,竟像是由衷地将心底的欢喜展现出来。他伸手向她招招手,李悦靠近他,他将烤熟的兔子撕下一爿兔腿,递了给她:“小心烫。”
李悦伸手接过,羞涩地小声说:“谢谢。”
她是真的饿坏了,张嘴咬了一口兔肉,顿觉满口溢香,实是人间美味,自己以前吃过的一切宫廷御膳皆无法与之比拟。
郤炀静静地看着她吃,不知不觉那眼神愈发温柔,竟是痴了。
李悦却并未察觉,她饿得饥肠辘辘,兔肉的美味已经完全把她的注意力吸引住。猛然间,肩膀上一紧,却是郤炀伸手搂住了她。
“吧嗒!”手中的兔腿失手滑落。
按照以前的心性,她原该一巴掌掴上去的。
然而……那双失神的眼眸中有种神秘的力量揪住了她的心,让她一时间竟忘了挣扎。
“别离开我……”他低声呢喃,俯下头来温柔地亲吻她柔软的秀发。
李悦又惊又羞,一颗心卜卜卜地似要跳出来般,浑身忍不住一阵颤抖,嘴里不知该如何说好:“你……你……”
郤炀火烫的唇继而吻在她额头上,她一阵颤栗,全身似被火点着般滚烫。
“姑姑……姑姑……”一声声近乎痴迷的呼唤将她彻底震醒,她打了个激灵,猛地推开他。
郤炀跌倒坐地,表情古怪地瞪着她,眼中满是懊恼、自嘲、失落与怨恨,种种复杂的眼神交杂在一块,最后变成浓烈的绝望之色。
她心中不禁害怕,低低地唤了声:“郤炀?”
他倏地退后,如避蛇蝎般甩脱她的手。
他双手紧握,过了片刻,霍然一手撑地,从地上跳了起来,背转身对着她,自嘲似的说:“我就是这等轻狂之徒,没人会瞧得起我。”
“不是的。”
“你现在是否怕我了?”
她摇了摇头,发觉他看不见,又补了一句:“不怕。”
“真的?”
“嗯。”
“那……你可愿意跟我在一起?”
李悦心里打了个咯噔,不大明白他的“在一起”是什么定义,一时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刚才明明对她恣意轻薄,举止无礼放肆至极点,可她,除了受到一些惊吓外,竟并没有太多要对他生气、苛责的意思。
她有些愣怔,魂游天外,内心起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细微变化,不由低着头费心深思。
久久得不到回答的郤炀霍然变得狂躁起来,扭身将火架子上的兔肉踢飞,冲过来将李悦从地上拽了起来:“我才不管你怕不怕,愿不愿意,总之我要你和我在一起,你就哪都别想去!”
“我……我……”突如其来的疯狂令她胸口发烫,他的举动终于超过了她的忍耐限制。
然而不等她怒意发作,他却突然又软下声来,慌张地松开她的手,一脸歉疚:“对不起,我弄痛了你!我……我发誓,我绝不逼你,只要你愿意和我在一起,我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
他扭股糖似的缠着她,令她瞠目结舌之余,心里的那股异样情愫再次压过怒意。
这个人……莫名其妙之余,却也透着一份难以描述的可爱。
他和南宫擎不同,南宫擎待她也曾这般软声细语,一直努力放下身段来哄她,只为博她红颜一笑,然而南宫擎没有他来得纯真,他的言语中不仅带着股痴缠,更有种孩子气的依赖。
李悦这辈子被人宠过,被人哀求过,却从不曾被人依赖过。
心中一动,好奇撩拨了她的心弦,她忍不住说:“好啊,反正我以后都没处可去,我答应跟你一起走,但是你不能……再欺负我!”
“真的?”他有点不敢相信。
“嗯。”
“真的?真的?”
李悦涨红了脸:“你烦不烦啊?”
“哈哈,太好了!”他兴奋得抱住她的腰,将她高高举了起来。
她伸手拍他的胳膊:“放我下来,我还饿着呢。”
“是!是!是我的错……”他笑嘻嘻的把她放下,“我重新去打只野味来!”兴匆匆地跑了两步,回过头来冲她挥手,“姑姑,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
李悦伸出一半的手顿时僵在半空。
姑姑?什么姑姑?
郤炀跑远了,夜色中隐隐飘来他欢快的歌声,曲调古怪,歌词竟像是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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