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嫂有些茫然地向她看着。
朱蕾看着她微微一笑:“你大概很不明白我这几句话的意思吧,其实一个人的强弱,并不在外表的身体,或是男人、女人,而是在这个人里面的意志力,和他的勇气见识及作为……我自信这三样都不会输给任何一个人。偏偏我却是时感寂寞,而至无所为用……
这才是我最大的遗憾。”
张嫂仍然是用着一双奇怪的眸子向她望着。
“好!”室外传过来一声嘹亮的喝彩。
“这才是我心目里的侠女英雄!”
珠帘卷处,先后走进了两个人来。
房子里的两个女人,俱吓了一跳。只是当朱蕾看清了前者来人意兴遄飞的外貌,早已惊喜不置地叫了起来。
“是你!”霍地扑身向前,不自禁地握住了来人双手,唤了一声,“大哥……”便自不由自主地倒在那人身上嘤然作声,痛泣了起来。
“简大哥……只当是这一辈子再也瞧不着你了……噢……你……大哥……”说着,她越发地抱紧了他,竟自语不成句地又哭了起来。
简昆仑轻轻地在她背上拍了一下:“姑娘女中豪杰,不当作此小儿女态。来,我为你引见一位好朋友!”
这么一说,才使得朱蕾忽然警觉,敢情眼前还有个外人,慌不迭地忙自抽身而起。
身边这个人,年纪四旬,相貌魁梧,黑面白牙,端的是条好汉子,不是别人,正是简昆仑新近义结金兰之好,四人之一的方天星。
朱蕾顺着简昆仑,也向来人称呼了一声:“方三哥……”
却不知这声称呼,竟惹得方天星哈哈大笑不已。
“姑娘,你这个称呼可不大妥当,要改一改。”
“这……”斜过眼睛来,向简昆仑瞟着,朱蕾脸上可是怪害躁的。
“难道不是?”方天星目含微笑道,“我们四个结为兄弟,简昆仑年纪最轻,排行老四,刚才你与他一见面时,就称呼他是大哥,现在叫我是三哥,无形中我可又比他小了,这个账可得好好算他一算……”
朱蕾一时红了脸盘儿,转向简昆仑笑嗔道:“都怪你……怎么办呢!”
简昆仑只是含笑不答。
秋波一转,朱蕾看向方天星笑道:“这个容易,以后我改称他一声四哥就好了!”
方天星呵呵笑了一声:“姑娘真是抬举我们了。”这地方他是常客,当得上半个主人。当下随即落座,张嫂笑嘻嘻地赶过来,唤了一声:“三爷你也来了?”
方天星啊了一声,笑道:“是张嫂?哎……这几个月连做梦都想着你的菜,回头可要好好弄两个菜给我们的贵客尝尝。”
张嫂笑说:“那还要说?宫先生早就关照过了!”
她先时也已听说,宫先生又结拜了一个兄弟,姓简,想不到眼前这一位就是,当即上前拜见,一时之间,整个房舍洋溢喜气,好不热闹。
双方热切交谈之间,每见朱蕾含情脉脉的一双眼神向着简昆仑默默注视。
方天星心里明白,他们原是心仪两好,此番久别重逢,正不知有多少体己话儿要背人细说,眼前这个情况,自己夹在里面,再不知趣避开,可就是不识时务,遭人骂了。
是以,他随即借了个故,就此离开。
张嫂也走了。一时间,堂屋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山风轻飘。
那一面竹篱上的紫色牵牛花,开得一片烂醉,配合着花圃里的各色菊花,汇集着一片香光,姹紫芳菲,看在有情人的眼睛里,直似无限旖旎,有一种说不出的甜蜜感觉。
心里甜沁沁地……
简昆仑忽然觉出了不对,左右看了一眼:“咦?方三哥呢?”
刚要站起来,转身招呼。朱蕾的眼神却制止了他:“傻子,你……”
简昆仑又坐了下来,却是眼巴巴地向她看着。
鬓边插着一小朵紫色牵牛花,衬托着她的清丽面颊,一笑一颦,总是秀纤高雅,那么美、美得迷人,几个月不见,她似乎微微的有些瘦了,芳颊微陷,着了些憔悴,衬托着那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更似伶俐俏艳,清秀可人。
看着看着,简昆仑只觉着心里一阵子嗵嗵直跳,慌不迭移开了目光,直觉得有些张皇失措。
平素他一直遇事镇定,哪怕是被擒在飘香楼,面见大敌柳蝶衣,生死攸关的一霎,也都能冷静沉着,方寸不失,却是不曾料到,在面对着自己衷心所喜爱敬重的姑娘这一霎,竟自如此不济,反不若对方的从容自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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