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仇世心痛如绞,紧握着杨华的手,说道:“华儿,我希望你做个硬汉,你答应我。”
杨华怔了一怔,不解师父何以先说这个,答道:“我当然要做个铁铮铮的硬汉子,妈和大师父自小也是这样教导我的。”
段仇世道:“好,好孩子,那么我告诉你,你要挺得住!令堂和你的大师父,都、都已死啦!”
此言一出,宛如晴天霹震,把杨华震得双眼翻白,眼泪都流不出来,竟是呆了!段仇世沉声说道:“华儿,醒醒!你要不要帮他们报仇?”
杨华这才“哇”的一声,哭得出来,硬咽问道:“是谁害了他们?”
段仇世道:“下手害你大师父的滇南四虎,一个个都已给我杀掉了。害你母亲的仇人,你母亲在临死之前,也已亲手报仇了,但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的仇人。”
杨华道:“那人是谁?”
段仇世缓缓说道:“是满洲鞑子的朝廷,你要知道,这不是私仇,杀害他们的仇人,都是清廷的鹰犬!”
杨华茫然道:“那我应该怎样报仇?”
段仇世道:“清廷只知搜刮民财,欺压百姓,它不仅是害死你母亲的仇人,害死你大师父的仇人,还是全国老百姓的仇人,连同满族的老百姓在内!外面有许多抗清的义士,你将来应该和他们站在一起,这才报得了国恨家仇!”
杨华一咬牙,说道:“二师父,我一定听你的话去做!”伤心之余,不由得放声大哭。
丹丘生忽地哈哈大笑三声,喝道:“不许哭!”
杨华吃了一惊:“难道师父疯了?”只听得丹丘生说道:“人谁无死,我还巴不得像他们这样死呢!有的人长命百岁,庸庸碌碌过了一生,活着对人也没好处,只不过是个蛀米大虫;有的人虽然年纪不大就死掉了,他们的死却是重于泰山,对别人有很大的好处。你愿意做哪一种人!”
杨华听得热血沸腾,不假思索地便即说道:“当然愿意做后一种人!”
丹丘生哈哈大笑,说道:“看呀,那你正该为着有这样一个好妈妈和好师父而自豪,因为他们正是这一种人?还哭什么呢?哭坏了身子,能够帮你报仇么?”
杨华拭干眼泪,说道:“是,我不哭!”
丹丘生便说道:“对,这才是好孩子!”想起自己一生蹭蹬,事与愿违,哈哈大笑之后,眼眶里反而不觉隐有泪光了。
段仇世柔声说道:“华儿,我还有话要和你说。”
杨华道:“是,请二师父吩咐。”
段仇世道:“你还有一年,才能跟你的三师父学成武艺,到时我或者会来接你,但也可能不会再来。你要好好利用这一年的时间。”
杨华道:“二师父,你为什么不在这里和我们同住?”
段仇世道:“因为我在外面还有紧要的事情。”一面说话,一面拿出一本残旧的抄本,黄色的封面上写着“孟家刀谱”四个篆字,交给杨华。杨华好生纳罕,问道:“孟家的刀谱?二师父,你给我作什么?”
丹丘生爱武成癖,一见这本刀谱,不由得吃了一惊,双眼发亮说道:“这个孟家,是不是三河县那家孟家?”段仇世说道:“不错。”丹丘生瞪大了眼睛,说道:“孟家快刀,天下第一,这本刀谱,你从何处得来?”段仇世笑道:“总之不是偷来的便是。”
丹丘生知道他不肯告诉自己,虽然不大高兴,但料想段仇世定有因由。于是不再查问来源,接着说道:“听说盂家快刀的唯一传人名叫孟元超,年纪不到四十,早已名震江湖,你认识他吗?”
段仇世道:“他是小金川义军中的领袖人物,我有幸曾与他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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