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没有名字,静静地依在公园旁边。人们从湖边走过,必会到公园长椅上坐一会儿。这是一片工业区,纷扰喧嚣,声音让人们觉得好累,声音将这里的白天和黑夜塞满。就算在梦里也会有机器的嘶吼,半醒半睡间,分不清自己是在休息,还是在流水线上。因此,人们不会拒绝花木清水,很自然地就寻了过来。在湖边,在拱形桥上,将思念抛向远方。
这湖,我是认识的。十年前夏天,我和妻围湖而坐,她轻轻地摊开一页报纸,将塑料袋里的卤鸡腿展开,我们就这样一边说话、一边吃着。湖面很平静,来来往往的人打我们面前撩起一缕缕风,我们吃得矜持。那是我们约好的一月一次的生活改善,是我们的秘密,除了我们,还有湖知道。
没有想到,十年之后,我还会来到这里,还会和妻坐在湖边看远方。湖已不再年轻,像被岁月改变的我们。湖边的商铺多了,商铺里的人们把消化不了的东西交给了湖。这些水面上的漂浮物,尴尬地介入湖的生活,它们时而被风从一个角落吹到另一个角落,却始终走不出自己的困惑。
夏天夜晚,来湖畔纳凉的人越来越多。灯光倒影,恋人的喃喃私语,放松心情的单身汉子的哈欠,把湖里湖外装点的庸俗而充实。一阵凉风倒来得正是时候,凉意里夹杂着草腥的味道,还有烤鱼的香气。
湖总是向人们敞开胸怀,接纳人们投来的各种态度。这些,最终会在漫长的一天中散去,就像富有生命的终将都要散去一样。
一个孩子探着头,想捞湖中那枚模糊的月亮。到了第二天,真的有一位爷爷出现在湖中。老爷爷的木船在湖中荡漾着,他的网总是朝着白色饭盒、塑料袋和饮料瓶,却不像是为一个孩子在找什么宝贝。老人和湖皆成为人们眼中的风景,他在打理湖的心事。
最早住在我心里的湖有着明净的蓝色,湖边垂柳,阳春三月;有老人孤独地垂钓寒雪。那是语文课本里的境意。当我站在岭南工业村的这片湖边,我仿佛只看到人们辛苦后的一天,真实而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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