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行返回的长长道路上,杜隆坦的思绪万般纠结。一方面,他和德雷克塔尔一样愤怒。沃舒古是兽人的圣山。而维伦竟然声称,除了先祖之魂以外,还有别的东西住在那里,而且是它把先祖的灵魂吸引过去的……这种想法让他毛骨悚然。而萨满对这样的话会有什么感受,他甚至有点不敢想象。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表明耐奥祖的话是对的。德莱尼人是世界的威胁,必须清除。
但烦扰他的是……这是为什么。今晚,他就会知道答案。
他们的速度很快,因为每个人――包括五名俘虏――都是骑行。回到住所时,太阳才刚刚开始落山。杜隆坦早先已派了侍从回来通知好消息,现下整个氏族都在热切地等待他们的回归。德雷克塔尔和罗卡站在他右手边,和整个氏族一样情绪激昂。他左手边的德拉卡却少见地沉默,整场庆祝中都一语不发。杜隆坦知道他是不想听到她会说的话的,他早已经心乱如麻了。
五个囚犯被粗鲁地塞进两个帐篷,杜隆坦安排了一圈守卫寸步不离地看管他们。四名老到的战士和德雷克塔尔最信任的萨满组成了这个守卫圈,他们为得到这个岗位而骄傲无比,笔直挺立。杜隆坦下令把维伦单独隔离起来。他想和德莱尼先知一对一地谈话。
周围的兴奋终于平息了一些。杜隆坦深吸了一口气。他一点都不期待这场对话。但他必须去。他向守卫点头示意,走进关押先知维伦的小帐篷。
他先前下令把维伦绑起来,他以为会看到老者被缚着双手……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副……清楚表明了执行这个命令的家伙的过度狂热的情景。
帐篷围绕一棵坚实的树立起,而维伦被紧紧绑在树干上。两条胳膊被向后掰成一个极不自然的角度,手腕上的绳子勒得太紧,即使在昏暗的暮光下,杜隆坦都能看清那里原本白皙的肉渐渐变黑。一条绳子松散地环在他的脖子上,逼迫他抬头,不然便会窒息。他嘴里被塞了块脏兮兮的布,双膝着地,两只蹄子也被绑在了身后。
杜隆坦狠狠骂了一句,拔出一把匕首。维伦看着他,深邃的蓝眼睛里没有一丝恐惧。但当杜隆坦的匕首割断绳子而非德莱尼的喉咙的时候,他注意到维伦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维伦一声没出,但血液回到四肢之时,他苍白的脸上还是闪过了一丝疼痛的表情。
“我叫他们把你绑起来,没说把你像待宰的塔布羊一般捆上啊。”杜隆坦喃喃道。
“看来,你的人民充满了热血。”
杜隆坦递给老者一个水袋,仔细看着他喝。眼下维伦坐在他面前,衣衫不整,大口吞着温热无味的水,苍白的皮肤上还有深深的勒痕,看起来实在不像个威胁。如果他接到消息说德莱尼人这样虐待卡舒尔宗母,他又会怎样想?太不对了,这一切都太不对了。可正是卡舒尔宗母本人向德雷克塔尔保证说德莱尼人是个威胁,是个几乎无法想象的危险的啊……
地上放着一碗冷掉的血麦粥。杜隆坦用右脚把碗推向维伦。维伦看了看,没有吃。
“跟你在泰摩尔请奥格瑞姆和我吃的那顿大餐是没法比了,”杜隆坦道。“但这东西能让你恢复体力。”
维伦微笑起来。“那真是难忘的一晚。”
“那晚你达到目的了吗?你得到你想从我们身上得到的东西了吗?”杜隆坦厉声喝问。他又气又恼,但不是因为维伦。他气的是事情居然发展到这个地步,恼的是自己居然把一个一直对他彬彬有礼的人抓作囚犯……无处宣泄的他,把气都撒在了维伦身上。
“我不明白。我们想要的,只是做两名爱冒险的孩子的好招待罢了。”
杜隆坦一跃而起,踢翻粥碗。半凝固的粥缓缓渗进土里。“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
维伦没有被激,只是平静地说:“我说的是事实,而是否相信是你的选择。”
杜隆坦双膝跪地,猛然把脸贴近维伦的脸。“你们为什么要计划毁灭我们?我们究竟对你们做过什么?”
“或许这个问题该我问你,”维伦道,苍白的脸上爬上一抹红晕。“我们从来没做过任何伤害你们的事,你们却已经杀死了二十多个德莱尼人了!”
这句话是事实。杜隆坦更加气恼了。“先祖之魂不会对我们说谎的,”他怒喝,“他们警告我们,说你们不是表面上那样――他们说你们是我们的敌人。说,如果你们不想攻击我们,为什么要带那些水晶?”
公众号:pcren_cn(长按复制)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