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我听见了一只老狗的声音。”我说。
“那不是,”杰姆回答说,“有种声音,我们一走就听得见,不走就听不见了。”。那是我的戏装发出的塞率声。噢,是万圣节前夕迷住了你……”
这样说与其是要使杰姆相信,不如说是为了给我自已壮胆,因为我一抬腿就真的听到了他说的那种声音,决不是我的戏装发出的。
“又是塞西尔那个家伙,”过了一会儿,杰姆说,“这一回他休想吓住我们,我们慢些走,不要让他以为我们是慌慌张张的。”
我们放慢脚步,缓缓而行。我问杰姆天色这么黑,塞西尔怎么可能跟踪我们。我看他会从后面撞到我们身上的。
“我可以看见你,斯各特。”杰姆说。
“怎么看得见?我看不见你。”
“你这火腿上的肥肉条纹清清楚楚。克伦肖太太在上面涂了闪光的东西,使它在脚灯下特别显眼。我看你看得相当清楚。我想塞西尔也看得清,所以他和我们可以保持一定的距离。”
我想让塞西尔明白,我们知道他跟在后面,在等着他来吓我们,我突然转身高声叫道:“塞西尔?雅各布真讨厌!”
我们停住脚步。没听见入回答,只听见远处学校的墙壁传回来一声“讨厌”。
“我要打死他,”杰姆说,“嘿!”
嘿——嘿——嘿,学校的墙壁发出连续的回声。
雅各布不会这么久一直沉住气啊。他这个人一个玩笑开着了就会连续开下去。要是他,他早就窜到我们跟前来了。这时杰姆示意要我停下来。
他低声说:“你能把戏装脱掉吗,斯各特?”
“我想能,不过我身上没穿什么衣服。”
“你的衣服在我这儿。”
“黑魑魈的我穿不上。”
“好吧,”他说,“那就别脱了。”
“杰姆,你害怕了吗?”
“没有。我们快到大橡树下了。一会儿就要上公路了,到了公路就有路灯了。”杰姆慢条斯理地、平平淡淡地说。我不知道他到底要把塞西尔这个谜保持多久。
“杰姆,你看我们应该唱歌不?”
“不,斯各特,这回真的安静下来昕一听。”
我们没有加快脚步,因为我们都清楚地知道,走快是困准的,要么会碰伤脚趾,要么会绊在石头上,或者遇上其他麻烦,况且我当时赤着脚。树叶沙沙作响,可能是由于风吹吧,可是这当儿没有风,这儿除了大橡树外也没有别的树。
我们酌尾随者拖着脚步慢吞吞地跟着,好象穿着一双笨重的鞋子。不管是谁,反正是穿着厚厚的棉布裤。我原来以为是橡树枝摇晃的沙沙声,其实是棉布裤腿间轻柔的摩擦声。嗖、嗖、嗖,一步一响。
我感到脚下的沙土渐渐变凉了,知道来到了大橡树底下。杰姆按了按我的头,我们一起停下来听着。
那拖着走的脚步这次没有随我们一道停止。他的裤子嗖嗖地不断发出轻柔的声音。突然声音停止了。他飞跑过来,大步大步地朝我们飞跑过来,不是小孩子的脚步声。
“陕跑,斯各特,快跑!快跑i”杰姆尖叫着。
我抬腿猛跨了一步后就趔趄起来,胳膊裹在戏装里,不听使唤,在漆黑中我保持不住身体的平衡……
“杰姆,杰姆!拉我一把,杰姆!”
什么东西猛击裹着我身子的铁丝网,金属劈在金属上。我摔倒在地,尽我的力气一连打了几个滚,身子乱动,想挣扎出铁丝的羁绊。从不远的地方传来格斗的声音,拳打脚赐的声音,鞋子和身体在地上和树根上摩擦的声音。有谁滚到了我身边,我一摸,是杰姆。他闪电般地迅速站起,同时把我一把拉起。但是,尽管我的头部和肩膀摆脱了铁丝的束缚,身子却仍然被缠绕着,我们没有移动几步。
几乎走到公路时,我感到杰姆的手松了,他身子朝后颠踬了一下,摔倒在地上。又是一阵紧张的搏斗声,突然传来沉闷的嘎扎一响,杰姆惨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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