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璧扶他入洞,二鬼迎着问道:“怎么是这样个形像?”
如玉放声大哭,诉说今日游走情事。二鬼听了,俱各吐舌。又问城璧道:“二哥何以知我有此大难相救?”城璧道:“我那里晓得?今日已时左近,大哥在后洞坐功,猛然将我急急叫去,说道:‘不好了!温贤弟被一蟒头妇人拿去,在泰山烟谷洞石堂内,性命只在此刻。你可拿我戳目针,了绝此怪。’又与了我大小三丸药,吩咐用法,着我‘快去!快去!’我一路催云,如掣电般急走。及至找寻到古石堂前,不意老弟已被他缠绕住,刺鼻血咀嚼;若再迟片刻,老弟休矣。塞入鼻中者,系止血定痛之丹;塞入口中者,系追逐毒气之丹。”如玉道:“我此刻觉得平复如旧,皆大哥、二哥天地厚恩。但我身上不洁净之至,等我去后洞更换底衣,再来叩谢。”说罢,也不用人扶,人后洞去了。
城璧向二鬼道:“着他经经也好,还少胡行乱跑些。一点道术没有的人,他也要游游山水,且敢去人迹不到之地,岂不可笑!他今日所遇是一蛇王,每一行动,必有数千蛇蟒相随。
凡他所过地界,寸草不生,土黑如墨。今已身子变成人形,头尚未能变过。再将头一变换,必大行作祸人间矣。”须臾,如玉出来叩拜,并烦嘱谢于冰。城璧道:“贤弟此后宜以炼气为主,不可出洞闲游。你今日为蟒头妇人所困,皆因不会架云故耳。我此刻即传你起落催停之法。”
如玉大喜。城璧将架云传与,再四叮嘱而去。
再说林润得于冰改抹文字,三场并未费半点思索,高高的中了第十三名进士;殿试又在一甲第二名,做了榜眼,传胪之后,明世宗见人才英发,帝心甚喜,将林润授为翰林院编修之职。求亲者知林润尚无妻室,京中大小诸官,俱烦朱文炜作合。
文炜恐得罪下人,又推在林岱身上。本月文炜又生了儿子,心上甚是快乐,益信于冰之言有验。这话不表。
一日,明帝设朝。辰牌时分,接到浙江巡抚王忬的本章,言奸民汪直、徐海、陈东、麻叶四人,浮海投入日本国为谋主,教引倭寇夷目妙美劫州掠县,残破数十处城郭,官军不能御敌。
告急文书屡咨兵部,三四月来总不回覆,又不发兵救应。明帝看了大怒,问兵部堂官道:“你们为何不行奏闻?”兵部堂官奏道:“小丑跳梁,地方官自可平定。因事小,恐烦圣虑,因此未行奏闻。”明帝越发怒道:“现今贼势已炽,而尚言‘小丑’二字耶?兵部堂官俱着交部议罪。”孰不知皆是严嵩阻挠,总要说天下治平,像这些兵戈水旱的话,他最是厌见厌闻。
严嵩此时怕兵部堂官分辩,急急奏道:“浙江既有倭患,巡抚王忬何不先行奏闻?军机大事,安可以文书咨部卸责?今倭寇深入内地,劫掠浙江,皆王忬疏防纵贼之所致也。”明帝道:“王忬身为巡抚,此等关系事件?不行奏闻,其意何居?”随下旨:将王忬革职,浙江巡抚着布政司张经补授讨贼。那知王忬为此事,本奏四次,俱被严嵩说与赵文华搁起,真是无可辨的冤枉!严嵩又奏道:“张经才识,还恐办理不来。工部侍郎赵文华文武兼全,名望素著,江浙人望他无异云霓。再胡宗宪虽平师尚诏无功,不过一时识见偶差,究系大有才能之人,祈圣上赦其前罪。录用两人,指日定奏奇功。”明帝便下旨:赵文华升授兵部尚书,督师征讨。又想起朱文炜深有权谋,加升都察院左佥都御史,胡宗宪授右佥都御史,一同参赞军务。于河南、山东二省拣选人马,星赴浙江。其江浙水陆诸军,任凭文华调用。旨意一下,兵部即刻行文四剩朱文炜得了此旨,向姜氏道:“赵文华、胡宗宪,岂是可同事之人?此行看来,凶多吉少。前哥哥寄字来,言家中房产、地土俱皆赎回,不如你同嫂嫂速刻回家。这处房子,上林贤侄住,岂非两便?”姜氏道:“你的主见甚是。但愿你早早成功,慰我们悬计。”文炜即着人将林润请入,说明意见。林润道:“叔父既执意如此,小侄亦不敢强留,自应遵谕办理。但赵文华倚仗严嵩之势,出去必不安静,弄起大是非来,干连不便,叔父还要着实留意。”
正言间,家人报道:“赵大人来拜。”文炜道:“我理合先去见他为是,不意他到先来。”忙同林润出来。文炜冠戴着,大开中门等候。少刻,喝道声近,一顶大轿入来。赵文华头戴乌纱,身穿大红仙鹤补袍,腰系玉带,跟随着黑压压许多人。
文炜接将出去。文华一见,大笑道:“朱老先生,你我着实疏阔的狠!今日奉有圣旨,一同公干,我看你又如何疏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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